“都上了我的车,为什么不说话?”
温和的男声,当然,宁馥绝对不认为他很温和。
自上车之后,她就一副累了乏力之相歪靠在车厢一角半阖着目养神,听了韩尘这话她睁开眼来,瞄了一眼坐在对角的正服秀容的男子,望了半天似乎才听到他这句话,于是耸了耸肩,比他的语气还要惊讶,反问道:“是你请我来,不应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韩尘怔了怔,没想到她一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如此,然而她这话虽然与以往与他的交流方式看似并无不同,但是细微之处还是可以被他发觉她现在情绪非常不好。
想起从见到陈贵妃起她就没有说过一个字,所有的局面不仅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一切还只能听之任之,对她这种要强又嘴硬的性子来说,想必心中难为,是以,他不由的没与她像往常那般计较,一偏头,随手拿起桌几上的蜜饯,然后硬邦邦的递了过去。
“是给我吃的吗?”宁馥的声音很是阴阳怪气,指着自己的鼻尖满是嘲讽的笑着,而后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又向靠枕里深歪了歪,懒声道:“太傅大人您在我面前向来是花丛圣手的,现在递个蜜饯倒这么生硬,我可不敢吃,这东西是你车里的,想必你好这一口,不如还是你自己吃的好,免得我吃了你的东西,回头有个好歹连累到你那就不好了。”
韩尘忍不住一笑,后而又立即收敛了笑容,淡淡道:“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你和我都是一条船的,你吃了我的东西回头反说是我害你,现在可不是以前,你这么说倒也好,没准大家反而觉得这是你和我二人在打情骂俏。”
“是,将来如果真有人能和太傅大人成为良配,打情骂俏的方式肯定是相互喂毒。”宁馥一笑,睁开眼看他,“你还有没有话要说?如果没有正经事就麻烦你把我送到素缨楼或者让我就近下车。”
韩尘又是微微一怔,他身份尊贵,无论出现在何时何地,且不说有没有人敢像她这么大胆这样与他说话,他人向来都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更何况像她这般不敬的直视。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既贪婪又重义,既大胆又谨慎,狡猾精明中又透着直率和坦诚,说真话的时候像是在说假话,说假话的时候又仿佛带着丝丝真心,就像是眼下,说话这般大胆如同不要命,但是他却万分肯定,她,比谁都惜命。
真是极其特别又复杂难测。
他突然之间又不想和她在嘴皮子上争个高下了,竟是伸手捻了一颗蜜饯来吃,然后再次递了过去,道:“要死就一起死,敢不敢?”
宁馥还从没见过阴晴不定但次次都没什么好事的韩尘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看着他递过来的手臂,只要她一伸手就会够到的距离,她不说话,他就一直这么举着,平淡无波地看着她。
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些让她无语的交集,就好像他们彼此从很久以前就是很平和温静的朋友关系,朋友吃蜜饯,递来与她共享,她想都不用想拿起就应该放入口中。
须臾,她还是伸了手出去,本来也不是真的认为他会投毒,但她其实本人并不爱吃这种甜食小食,是以意思了一下也就顺手放到了一边。
他看着她吃,道:“等下带你去看新府邸。”
宁馥一顿,后而点点头道:“装修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