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欢拿着贴子看了看,道:“我倒是忘记了这事儿。这缄札上倒写着,明日叫我过府一叙。”
怒香弯着身子,往前看了看:“这冬至一过,天气冷得紧,明儿个怕是不好出门。”
“那你派个人去回个信吧。”沈重欢道。一来她也不喜在这风雨交加的日子出门;二来自从上次在陆府的不愉快之后,便不想再登陆府的大门。
母亲沈李氏那边的态度是摆明了不再跟陆府一众人往来,这会儿雯堂姐将贴子和缄札送到府上,那这十日之后陆府的百日礼,就不能像上次洗三礼一样视而不见了。
“姑娘既是不去,奴婢这就让人去传个口信。”怒香道。
沈重欢翻着那本《千脉素诊法》看了看,怒香服了下身子,就要折身离开。
这会儿,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忽地回头又叫住了怒香:“算了,你让人信儿,就说明日在‘悦来楼’见吧。”
“姑娘,这……”怒香有丝犹豫。
沈重欢疑了一下:“怎么了?”
“奴婢这就让人去递信儿。”怒香想了想,到底收住了到嘴边的话儿,再服了服身,便下去了。
怒香下去不久,这外间的棉帘子又被掀开,浣纱领着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三小姐,这是小厨房今日做的糕点儿,按您的吩咐,那可是照着沈二房厨娘给的方子做的,您尝尝味道怎么样儿?”浣纱笑着从小丫鬟端着的托盘上取下一个四方红漆纹着红鲤的食盒。
沈重欢放下手中的《千脉素诊法》,紧了紧身上的银白色狐裘袍子,道:“端过来尝尝。”
浣纱是个办事利落的,忙将沈重欢看过的医书归置好,又在软榻上摆上一张小几,将红漆食盒里的一小碟糕点儿拿了出来。
这做得倒是不多,整一个巴掌大的小碟儿,一共六小块。
“色相看上去,倒是和上次康哥儿的奶娘从二房拿过来的差不多,就是不知这味道怎么样?”沈重欢道。
“做糕儿的方子是一样的,应是不差的。您最宠康哥儿,连他这平素吃的糕点儿也寻着办法子给他做。”浣纱笑着道。
沈重欢不置可否。
不是她非要给康哥儿做糕点儿,而是实在信不过二房那边拿出来的东西。一次两次没毒,可架不住以后啊。
而且康哥儿不知为何又喜与沈二房那位亲近,这万一从中做了些手脚……
她这几月除了将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又重修《天医内经》的功法,剩下的时间就是变着法子给康哥儿做各种糕点儿。这摛芳居小厨房的厨娘都换了好几个,就是做不出康哥儿吃的那个味儿。
她自个儿也是尝过的,确实沈二房那边出来的糕点儿,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香。但始终找不着问题在哪儿,索性让人把沈二房那厨房的做糕点儿的方子给弄来了。
浣纱贴心地给沈重欢倒了杯热茶,这水可是昨日从梅花枝上的采的雪水温的,泡得是上好的湖洲君山银针,配上这糕点儿,应不差就是。
可浣纱却发现自个儿姑娘就蹙起了眉。
见自家姑娘将白瓷茶碗放下,浣纱问了句:“三小姐,这茶可是有什么不对?”
“也不是不对,味道,似乎就是比那吃的要差上一些。你尝尝?”沈重欢将碟推至浣纱面前。
浣纱面上有些不信,这都让小厨房做了多少次了,前头不对可以说是做的配方不对,这回可是按着那方子分毫不差做的,不至于啊。
“还真是有些不对儿。这个香是够香,但跟那日吃出来的甘香与那日的不同。”浣纱尝了才知道姑娘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