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晌,沈重欢都安静地待在四轮雕格马车之中。浣纱和当归陪在车内,黑妞身手好,骑着一匹青骢马紧随在马车旁边。
至于萧韶九,他则一直骑着骏马,跟龙二走在前头。
一时之间,沈重欢摸不准萧韶九这是怎么了,复又想到,今儿个她被掳之事,这么多眼睛看着,那定是堵不住的。
说不定,等再次回到北萧府,还不定传成什么样。
当归看了看浣纱,朝她眨了眨眼,希望她说点儿什么。
“夫人,这都到了下晌了,方才那么一闹,您怕是什么也没吃,您……”
不待浣纱将话说完,沈重欢便出声阻了她的意思。
浣纱只得在心底长叹一声,望向当归的眼神,那是无能为力。
当归抿了抿唇,小心斟酌着词句:“姑娘,您渴不渴?这上晌到现在,您还没喝水呢?奴婢给您泡的君山银针,一直给您温着呢。您要是想喝就……”
沈重欢亦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当归叹了声,低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歹人,好事儿不干,专来抢强抢货!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浣纱看了看沈重欢微微颤动的眼珠子,也道:“是呀,索性天公爷保佑。没丢什么东西,也没伤到什么人。夫人,您说,这些人是土匪吗?”
沈重欢淡扫了浣纱一眼,终道:“不是罢。土匪怎的一开始不抢东西?”
当归回想当时的混乱,也赞同:“那倒是。那些人,一拨一拨出来。若是要抢钱,怎么只顾着跟姑爷,龙大管事缠斗,也不多带些人手。把箱子抬走。”
顿了顿,当归怕自个儿说得太多,哪儿说错了万一惹了姑娘伤心就不大好。她小心地望了沈重欢一眼,才细声接着道:“姑娘可是吓着了?奴婢瞧着姑娘脸色不大好?”
沈重欢未吭声。
当归一时有些急,又想着宽慰上几句,便直言:“姑爷与那两个黑衣女子缠斗了一会儿子,就去救姑娘了。姑娘,莫担心害怕,姑爷功夫那般高,定不会有事儿的。”
“我没事。”沈重欢道。
当归本还想再问一下,掳起她的那人是谁,下次若是逮着了,定叫不饶他!
可浣纱却悄悄拿脚踢了踢她,眼神微拒,当归本欲接着说的话儿,就这样咽在了嗓子眼儿,打住了。
一路上,浣纱和当归未再说话儿。沈重欢没了看翻书的心思,那本《千金方》便搁在一边儿。
又因着上晌打了太久的盹儿,下晌精神太好。脑子里不断的复现,那个叫银杀的粗汉说得话,寻思着是否能从中找出点儿线索。
除了知道,这北后之人很可能是个女人之外,其他愣是没发现半分蛛丝马迹。
那萧韶九那边呢,是否已经加派人手去调查?萧韶九经中午这么一闹,就一直单枪匹马走在最前头,即便是不在视线内,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悦。
以致这种不悦感染到整个队伍,大家伙儿做事,也打直敢十二分精神,人人少言寡语,做事谨慎。
行至打尖的酒肆时,天色已擦黑。
沈重欢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黑妞贴身伺候着,就怕再发生正午那会儿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