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双纤细葱白的玉手轻轻环住他的腰,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背。
“你在想什么。”
殷承安垂下眼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道,“人都到齐了吗?”
裴苡微对他转移话题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但是这时候,也很识趣的没有开口质问。
“差不多了,爸让我们出去。”
殷承安点点头,转过身牵起她的手,勾唇道,“走吧。”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对她这身衣服评价什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戴的那副耳环,是四年前,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眸色沉了沉,随即,又放松了几分,不管怎么样,今天他们就要订婚了,以后整个云安市都知道他殷承安的未婚妻是她裴苡微,有童家在后面撑腰,那些莺莺燕燕,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这样想着,她唇角又挂上了温润的笑。
三十桌酒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场座无虚席,来的都是云安市各界,赫赫有名的人物,这让裴苡微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她挺起胸口,扬起白皙的脖颈,高傲的就像一只下了蛋的母鸡,底气十足。
台下的那些高门名媛,脸上都带着笑,不管是真心祝福的,还是假意冷嘲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丝丝嫉妒,殷家的门槛,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却想不到便宜了童家这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女,真真是麻雀变凤凰。
沈濯云眼神淡淡的扫视着这一幕,漫不经心的倒了杯酒,细细品酌。
他低垂着眼睫,像是两片羽毛,在眼睑下面投下两道阴影,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人,即便扎在人堆儿里,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沈凝玉看了他良久,拿起高脚杯,走到他跟前,眼神却是在注视台上的人,“小叔,帮我一个忙可好?”
沈濯云动作一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饮啜着美酒。
沈凝玉踏入娱乐圈这么多年,身居高位的男人形形色色,也见过不少,但是像沈濯云这样,认识这么久,却连对方什么心思都看不透的,却是第一个。
等不到对方的回答,她微微蹙了蹙眉,随即,笑了一下,道,“小叔,殷承安心里真在意的是谁,你清楚吗?”
沈濯云垂下眸子,没说话。
沈凝玉似乎也不在意,笑了笑,继续道,“所有人都以为殷承安爱的是裴苡微,就连殷承安自己也这么觉得。”
五年前,她还是刚进娱乐圈苦苦打拼的嫩模,怀揣着一颗当明星的梦,踏足了那个华丽又肮脏的地方。
第一年,她就像所有刚出道的小模特一样,接一些廉价的内衣代言,或者去简直车模,跟平面模特,参加比赛,每次都想让自己爬得高一点,早高一点,但是整整两年,她依旧在十八线徘徊,跟她一起出道的小姐妹,傍上舍得砸钱的,捧一捧,就红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点时间,只要抓紧机会,趁着这个时候,赚足一辈子的花销不是问题。
差一点,就沦落为外围女,除了听从公司安排,去接待一些客户外,几乎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她们就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她知道那会儿那些女孩儿还有建有专门的微信群,相互传送客户资料,一晚上多少,明码标价,玩得刺激点儿的,一晚上能赚六位数,她曾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儿身上被虐待的伤痕,敏感的地方,几乎血肉模糊。
那一天,她白着脸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她这才知道像她这种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有没有人捧的女孩儿,在娱乐圈这种吃人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