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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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劭顿时便明白为何这表哥今日脸色这么不好了,敢情是小俩口闹别扭了!得了,这种事情他可不敢掺和,起身拱拱手道了一声告辞就急急忙忙往厨房奔去了。
小嫂子的眼神他看明白了,厨房有剩下的呢!
见媳妇儿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凌珣眉头动了一下:“不是很饿。”
还装上了!阿茶眼珠子一转,端着碟子转身就走:“好吧,那我给爹爹送……”
话还未完,便叫人一把搂住细腰拽进了怀里,紧接着唇也被人咬住了。
阿茶暗笑一声,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许久之后,凌珣才微喘着气儿放开她,捏着她的鼻尖道:“坏丫头。”
阿茶双目水亮地笑了起来:“醋坛子。”
凌珣面色不变,眉间却浮现点点笑意,他紧了紧双手,低声道:“晚上不许再和她睡。”
阿茶本也没想一直陪月牙睡下去,不过是这几日觉得认了义姐有些新鲜,又担心她因叶绍之故睡不好,这才多陪了她几晚罢了,因此这会儿没再逗他,脸色微红但很干脆地应了下来:“好。”
凌珣这才满意地弯起了唇角。
***
腻腻歪歪地吃完了碟子里的豆渣饼,夫妻俩蹭在一起说话。
“姥姥那边东西都整理好了吗?”吃饱了,凌珣抱着小媳妇往小榻上一倒,眉目间透出一抹惬意和慵懒。
因要进京,阿茶精神上多少有些紧绷,这会儿叫凌珣舒舒服服地揽在怀里,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姥姥东西少,昨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凌珣摸摸她的脸:“困了?”
“有一点儿。”阿茶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凌珣擦去她眼角不由自主滚出来的泪,拍拍她的后背:“那就睡一会儿。”
“唔。”阿茶应了一声,往青年宽阔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固定好,这才有些困倦地说道,“对了,我早上看见关氏那几个孩子了……”
凌珣挑眉:“他们不是被岳父关起来了吗?”
“我们不是要进京了么,杨叔说爹爹的意思是不愿再养着他们了,要将他们送到城外的贫民村自生自灭。”阿茶说着清醒了一些。接她回阮府之前,阮庭舟就将关氏和那四个孩子秘密关押了起来。这么久了,他们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她都快要忘记这府里还有那母子五人了,“一大早被送走的,出门的时候叫我给碰见了,他们好像挺害怕的,一直哭,最小的那个约莫才三四岁吧,小猫儿似的缩在她姐姐怀里,喊着要娘……”
她神色有些复杂,凌珣问她:“心软?”
阿茶一愣,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们无辜,从小就失了娘亲的我又何尝不无辜?有因才会有果,这一切都是关氏做的孽,他们纵然可怜,我却也无法同情他们,否则又置爹爹和娘亲于何地呢?何况爹爹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已是仁慈了。我只是有些担心,爹爹一下子将他们母子五人都收拾了,会不会于他自己不利?不是说为官者名声十分重要么?”
小丫头善良而不糊涂,待人处事也很拎得清,凌珣心中赞许,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才道:“不过是私下先收拾,外人又不知道,将来再慢慢寻机会一个一个对外宣称‘病逝’便是,这事儿岳父自己心里有数,你莫要担心。”
阿茶呆了呆,而后恍悟:“原来杨叔说的是这个意思呀!”
“嗯?”
“早上遇见杨叔的时候,他与我说关氏昨晚死了,爹爹准备等过些天在半路上传出她‘病逝’的消息,如此一来也无需为她大办葬礼了。那会儿杨叔在忙,我也没好多问,见那几个孩子也被送出去了,还以为爹爹是要一口气叫母子五个一起‘病逝’呢。”
阮庭舟很早以前便对外宣称关氏因病损了身子骨,要好生静养,因此那日阿茶成婚,关氏这个继母没有出面,大伙儿也没觉得奇怪。倒是那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叫人有些疑惑,不过因是孩子,阿茶又自小生长在乡下,与他们不同母,大伙儿便也只当是姐妹姐弟之间感情淡薄,并未多思。
凌珣失笑,他这岳父头脑清醒,心思缜密,哪里会做这么蠢的事。
阿茶有点不好意思:“爹爹不大与我说这些事,我知道他是心中愧疚不能抹去关氏和那几个孩子的名分。可于我和娘亲而言,这些都是身外物,并不重要。只要他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够了。”
不论如何,关氏都是阮庭舟明媒正娶的继室,那几个孩子名义上也是他的嫡子嫡女。只要他还想好好地做官走仕途,就不能在这种关氏娘家失势的情况下休弃关氏,叫自己落得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恶名。毕竟他和关氏在旁人眼中做了十来年的恩爱夫妻,如今若是一朝变脸,难免会叫人诟病。且如今关氏已疯,其他证据又并不充分,就算他说是关氏不义在先,大家怕也不会相信。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他能拿得出证据证明关氏恶毒,可那四个孩子呢?
叫人戴了整整十年的绿帽,哪怕此中有内情,阮庭舟也得一辈子丑闻缠身,名声尽毁——流言之所以能杀人于无形,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们只听自己愿意听的,只说自己愿意说的,因此事实反倒常常被扭曲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