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卿看着那在洞顶上照下来的一束天光里四散飞扬的石椅粉末面无表情,内心一片惊涛骇浪。
卧槽,原作这个时候季雁卿还是个空有金丹修为,实际上经脉滞涩的废啊好吗!
这个挂行啊有点厉害啊!
季雁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纤长的手指抓着的黑白花纹相互缠绕的剑柄,二话不说直接归剑入鞘,绝不肯轻易再试了。
开玩笑,随便一下这就碎了,那再来几下这洞就该垮了。
他收好剑,背在身后,刚抬腿往洞口走,被雷劈过的身体就立马将他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脸疼成了一个歪瓜裂枣,他这才又想起来自己那位未来死的相当凄惨的掌门师兄说过的话。
心有不甘?逆天求成?
谁?季雁卿?
但是季雁卿不是一个相当得过且过,随心所欲的人吗?
原著里如果不是因为自家掌门师兄惨死,同门皆身患重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肯屈尊降贵的迈出自己那金贵无比的下山第一步的。就连故事刚开始的中央白鹭宫清谈会,整个修真界无人不向往的盛会,他都是能拖就拖,不到他掌门师兄提剑来捉人的前一刻也不出门的。
这样的人还逆天而行?他那一身不到了生死关头不消停的懒骨烂筋不会出来造反吗?
季雁卿每走一步就停一停,身后的倒影都让他取下来当做了随行的拐杖,不然他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的伤口想必就要跳出来跟他造反了。
【叮!恭喜用户发现疑点!提示,善用所有的疑点有助于获得结局】
获得结局?那还有不能获得的结局?
【是的。如果用户私自违背原著大纲,将被剥夺进入游戏系统的资格,我们将自动遣送您回到原来的世界】
......你直接说会把我变成一坨碳就得了。
季雁卿又拄着自己那把宝剑往前走了走,疼的他不住的吸气,终于绕出了这天青山上不知坐落在哪一处的福天洞地,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等着他的韩诚和另一位坤道(注),季雁卿并不知道后面这位是他哪一位师姐或师妹,因此干脆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倒也符合他刚被天雷劈过的惨状。
韩诚见他自己拄着剑出来,心里就想这人肯定又是死咬着疼不愿意透露分毫,当即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担忧。而另一位坤道显然就不如他们掌门大师兄这么好脾气了。
这位看面相是掌门大师兄他孙女的坤道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哼’,上下扫了季雁卿一眼说道:“我瞧雁卿师弟挺能的。改日想必就能逆天飞升了,到时候要是成了,你可千万把你短命的师姐师兄们全给忘了,不然你哪天又心血来潮劈了天,这个罪责谁都担不起。”
她这尖酸刻薄的话一出季雁卿瞬间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天青九峰,紫玉峰峰主木杳是季雁卿的二师姐,医术十分了得,原著中直到死也没放弃过给自己这苦命的师弟打通经脉。人是个好人,就是再好听的关心话打她嘴里过一路也像是骂人早点去见鬼的。
【木杳将季雁卿叫来她常坐的蒲团前,费力的伸手想再拍拍他的头,却再也做不到了。她现在的身高充其量不过五岁女娃娃,站久了都费力,说话也轻声细语。季雁卿跪在蒲团前,让自己平日里泼辣的二师姐再拍拍自己的头,但木杳却连拍他的力气也不曾剩下,只好摸了摸他高耸的道冠道:“师弟呀,你掌门师兄已经陨落,二师姐也要去了,往后护不得你了。要是害怕,就要师姐的魂魄睡在你的葫芦里,帮你赶一两个小鬼总是没问题的。”】
以上,摘自《人间何妨是疏狂》。
木杳死的时候,季雁卿当初可是看哭了的。平日里嘴巴毒的好似南疆蛊毒的女人成了个奶娃娃大小的团子,却依旧挂心着这不让她省心的师弟,生怕未来这凋敝的天青山再没办法护着苦命的季雁卿,让他被暗潮涌动的修真界欺负了去。这么一想,就连木杳骂他他都觉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他当即敛眸笑道:“多谢师姐关心,雁卿往后再不会做出这等让师姐担心的事来。”
这骂天骂地,治起病来连掌门师兄也敢打的木杳横眉怒目,是天青山上的鬼见愁,却唯独对人率直的感情没辙,几百年的修炼也没磨掉她那颗赤子之心。
季雁卿这么一顺从起来,她那扫帚分叉似的凶残至极的眉毛看上去都温婉了许多,当即就不太好意思了,随手将几把不知道从紫玉峰哪块地里扯来的药草往季雁卿身上一拍:“拿去吃吃看,要没用就等你四师兄回来了炼个丹再试试。”
季雁卿心里知道这压根儿没用,无论怎么把金丹灵药当大白菜吃,他这一身莫名奇妙堵塞着的经脉都得等到很久之后才能打通。但这不妨碍季雁卿感动,原著里的修真大家要不就是修炼的太超脱凡尘,对尘缘丝毫不挂心,要么就是入世入的太不可开交,沾染了凡夫俗子的一身坏习气,勾心斗角斗的不亦乐乎。还能说得上和谐友爱的,也就只有姑苏游家和天青山。前者要说还有血缘关系的成分在里面,天青山就完全是出自于众人心中的爱了。
木杳看季雁卿像是又要再感谢一番的样子,当即抖落了一身对人类情感过敏而起的鸡皮疙瘩。倒是一旁看着弟妹和谐的韩诚十分欣慰,心里觉得还是天雷有用,大概这一下是真的让季雁卿感受到了天道无常,终于变得豁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