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慧最崇拜卫平的一点,就是他常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新主意,而且每每取得奇效。此刻,听说卫平又有了新想法,裴慧顿时两眼放光,连声催促道:“郎君,你快说,快说嘛!”
卫平本来还想卖点关子,但是看到裴慧一脸的期待,也就不忍心再吊她的胃口,笑道:“慧儿,你还记得吗?咱们卫记酒楼的菜品,原先是可以外卖的。”
“记得,怎么不记得。”裴慧说道,“后来还是妾身取消了外卖。你看,酒楼的生意现在多好。可是,这跟你的新想法又有什么关系?”
卫平一字一顿地说道:“为夫打算重新开放外卖。”
裴慧吃惊道:“这就是你的新想法!”
卫平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也不是像从前一样,随时都可以外卖。外卖的时间限定在重要节庆期间,比如除夕、新年、上元、三月三、端午、七夕、中秋、重阳。”
听到三月三,裴慧脸红了。那是她和卫平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日子,很有纪念意义。没想到卫平会把这一天列入重要节庆,让她心中暖洋洋的,满是幸福。当然,她的心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直到现在,她都没能给卫平生下一儿半女。
卫平哪里知道裴慧已经转过了几个念头,只管继续说道:“不过,邺城酒楼的外卖绝不放开,除非有朝一日,司马伦离开邺城!”
“郎君,妾身明白了,你是想借此引起邺城士绅对司马伦的不满。”裴慧冰雪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卫平的用意,但她还是担忧道,“如果士绅们不怪司马伦,反而把仇记在夫君身上,那又当如何?”
在卫平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人们的烹饪方法基本靠煮和烤。直到卫平带来了煎、炒、蒸、炸以后,人们的口味才开始变得丰富起来。而美味最是叫人难忘,所以后世才会有吃货的称谓。对于那些早就解决了温饱的士绅来讲,更是如此,甚至有了食不厌精的说法。只要尝过了卫记酒楼的菜肴,再吃原来的那些食物,许多就变得难以下咽。
当然,贵族也有贵族的想法,他们并不十分情愿跟那些普通百姓在同一家酒楼用餐。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出双倍的价钱把酒菜买回去。而且把酒菜买回去,还可以让他们的女人跟着尝个新鲜,毕竟女人们抛头露面来酒楼用餐更加不便。
邺城是北方重镇,有新晋权贵,也有盘踞当地多年的乡绅,这些人自然也希望能将卫记酒楼的菜肴买回去慢慢享用。尽管这样一来,有些菜肴肯定不如当场食用来得新鲜,但对士绅们而言,面子更为重要。如果其他地方酒楼都可以外卖,唯独邺城不行,那他们岂不是更没面子。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邺城的士绅们肯定心中不忿,自然要查问究竟,查来查去,就会查出是因为司马伦得罪了卫记酒楼。
不过,司马伦在邺城经营多年,与当地士绅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说动那些士绅联起手来反对卫平,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虽然不会让卫平伤筋动骨,但对卫平的名声多少会有些损害。这个年代,名声可是尤为重要。
卫平哈哈笑道:“怕什么!他们要是敢有意见,为夫就把邺城的酒楼来个绝户计!他们如果还想吃,那就自己多跑个几百里路吧!”
裴慧心疼道:“郎君,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邺城的酒楼歇业一天,损失至少一两百贯呢!”
卫平叹息道:“能够赚钱,为夫当然高兴。然而树大招风,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于卫家的产业,为夫也该有所取舍了。”
裴慧吃惊道:“郎君,你可别真的关掉酒楼。有皇后娘娘在,就算有人眼红,也不敢真的拿我们卫家如何!”
卫平摇头道:“司马伦之所以敢查封酒楼,是因为他在邺城上马管车,下马管民,一手遮天。当然,司马伦的手段也只会止于邺城范围之内。但是如果有一天,眼红卫家产业的这个人是皇上呢?”
“皇上?”裴慧笑了起来,道,“郎君,你杞人忧天了,皇上怎么可能觊觎卫家的产业。”
卫平脸色严峻起来,说道:“当今皇上自然不会,但是等当今皇上百年之后,那位新皇上又会不会呢?”
“这……”裴慧倒吸一口凉气,竟无言以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如果皇帝真盯上了卫家的产业,谁还能拿皇帝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