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沙袋一样拎着葵扇在雨林中飞驰,此刻苏芩身边再没有其他人。
她知道,她或许做了一个不大聪明的决定。可是良心告诉她:要么明哲保身,要么舍身赴会。她能眼睁睁的看着维生舱里再多一具脑死的身体,或者干脆就新立一块墓碑吗?
苏芩自问,真的,不能。
10倍重力——足以将她压得粉身碎骨的重量,都不及无辜者的生命,压得她从此无法抬头挺胸的做人。
“怎么回事?你的坐标位置在发生变动。”
卫星锁定了苏芩战术手表发射的信号,季蔺言很快发觉了苏芩的异动。
“不想发生意外,就把这鬼东西扔掉。”从葵扇嘴里吐出来的话,随着苏芩的奔跑,音调破碎起伏。
苏芩脚下不停,眼梢瞄了瞄手腕,深深皱起了眉头。
“苏芩。”
苏芩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
“下士!报告你的情况。”
从称谓就可以听出来,季蔺言动怒了。毕竟,面临福音会的威胁,几分钟前他才特意嘱咐过她,让她原地待命。
“他们抓了肖铎。”苏芩艰涩的开口。
她又何尝没有怀疑过这是故布疑阵的骗局呢?可是葵扇掏出的那枚戒指——那是肖铎从不离身的东西。苏芩认得。这枚时常套在肖铎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翻过来,底座铭刻着玫瑰与盾牌的家徽。
苏芩能知道这一点,还是源自于一次傅清歌和肖铎的抬杠。傅清歌嘲笑肖铎比女人还臭美。而肖铎脸色涨得通红的反驳这是家族的惯例。
通讯那边停顿了几秒,坚决下令:
“立刻停止你未经批准,愚蠢的行动。如何营救预备役士兵,是指挥部该考虑的事,轮不到你逞个人英雄主义。”
季蔺言的语气异常严厉。
“那要是情形紧迫,等不到援救呢?”
隐隐的,她已经猜到他会说什么。
“联合竞赛,每一届都有战损指标。”
很残酷不是吗?苏芩紧抿着嘴角,要是这个战损指标换做是她不认识的人,她或许还能自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芩不是圣人,但她也同样不是木偶。
“当年的恬蒙,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是所谓的战损指标之一?”
她可以体谅他的立场,但是抱歉,她无法赞同他的态度。
这或许就是苏芩和季蔺言之间,最大的分歧!
她的信心和实力,都是从《圣武》的战队中,打磨熬炼出来的!苏芩的经历中,有太多的同甘共苦、袍泽之情。
而季蔺言不同。作为军部的高级指挥官,季蔺言是冷静的、客观的、甚至某些时候,是缺乏人情味的。
为了一场战役的胜利,他有炸毁一个星系,葬送亿万生命的决断,而她不行。
这一点,苏芩承认,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站到跟季蔺言同等的高度。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这样的大义跟胸襟,至少目前的苏芩,只能仰望。
毫无疑问,恬蒙是横亘在季蔺言和苏芩之间,只能理智的淡化,无法彻底消除的一道疤。
这个时候苏芩提到恬蒙,可想而知季蔺言的反应。
“五分钟之内看不到你的人,以抗命处置。”
他以军令的口吻,对她下了最后通牒。
“呵呵呵呵呵呵,”衰老的不成人形的变态,又开始不要命的找死了。“他在紧张你。别忙着辩解,傻子都听得出来。季家的疯狗也会紧张人吗?这可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你跟他什么关系?让我想想,想想……”
话音刚落,葵扇脑袋一啄,被苏芩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抽当机了。
“他是什么人,轮不到你来评价。走狗也不需要思考。”
苏芩的话让葵扇记恨得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