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婷静静地抱着小娃,清水洗净脸蛋,仔细看下,还是三个俊俏小娃,只是事到如今,就像外边的暴雨夜se,注定将要变得不再宁静。
蜷缩在她怀中,三个小娃浑身颤抖着。
那是恐惧,来自记忆的相似。
在匪徒入村烧杀之时,他们也曾被这般抱紧,血与火,雨与水,雷鸣与黑夜,熊熊的大火,在醒来时,所有人都沉睡下去,倒在地上留着鲜血,不说话,浑身冰冷,永远的沉睡。
小娃眼中闪烁着微微泪光。
抬起了小脑袋,要记住这女人,也要记住那男人。
无知者并非不知晓,即使年龄再小,可有些事,会在情感上流露共鸣;死亡,对几个小家伙来说,那感觉异常的似曾相识。
无意间一抬头,杨林身体一颤抖。
那清澈的泪光,多么的似曾相识。
杨林曾经自我封印的一段记忆,记忆中的自己,年幼的自己,妹妹的冰冷,那不解,那难舍,就如同现在的几个小家伙,触动着杨林,让他更坚定了某个想法。
“或许。”
“还有出路。”
杨林扶着铁枪站起身来,莽家兄弟,也看向了杨林,再看向了那女人与孩子。
‘乱世之中行侠义,只谈江湖莫论人!’
正如初遇之时的那句话,几人已经泥足深陷,江湖之人不畏生死,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既然注定是死局,为他人开一条生路,又何尝不可。
杨林不会说那些宽慰人的话,只是与几人打趣着,逗乐着几个小娃,石门庙中继续笑声一片,只是笑声之中,几分真几分假谁又知道,而谁又会想去知道。
暴雨淋淋,电闪雷鸣。
积水没膝,杂草越人。
身披草帘衣,头顶竹斗笠,夜行如鬼魅,踏水悄无声。
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廖蚁般袭来,脚步声渐渐入耳可闻,大约破庙外围绕三十米处,众人步伐减慢,无数斗笠被抛落一旁,碍事草帘衣齐齐取下,身上带的兵器显出其形。
悄无声息地逼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范围越来越近,前面的人也越来越紧张。
远处正坐在帷帐之内观望的,正是宋朝风本人,离着远远的地方,还请了六位高手,又让手下搭建了防雨帷帐,靠着火炉,丝毫不顾及火光会显露他们的位置。
宋归西则兴奋的烤着烧烤。
一对人耳,一条舌头,俩粒眼珠,两颗腰肢,一根鞭器,在旁边的箱子上,还放着一物件,正是七凤楼店小二的脑袋,只是缺了眼珠舌头耳朵头发,脑壳沿还裂开裂痕,犹如一盖儿。
小二的尸体就在那箱内,传闻,宋归西喜欢吃人脑,比生吃猴脑的方式更加正宗。
石门庙外在劫难逃,帷帐之内香溢飘荡。
休息了片刻,几人睁开眼帘。
庙门被打开,莽家兄弟出去。
杨林走出屋内转过身来,“记住刚才说过的话”,说完咯吱一声,关上了庙门,那庙门摇摇yu坠,形同虚设,却依然被强行关上了,似乎这样才能心安一些。
铁枪竖立在庙门前,大雨中凝视着黑夜。
杨林嘴角微微扬起,男儿之躯铮铮铁骨。
正如:男儿负义气,举止当杀人;醉酒梦亦醒,万万莫留情。
莫爱连城璧,需求杀人权;权夕在我手,屠尽天下狗。
杨林终于明白,想要身后一时安宁,必须付出身前一生安宁,无论在哪里,男儿的背影,都是坚强的,只因他们永远不是一个人,需要杀人,需要守护,即使面对死路,也会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