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接到的命令是明天一大早上班,然后让钱师爷给安排工作。
他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踏着有些泥泞的地面走到一条背街的陋巷,
?巷中人迹杳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馄炖摊,还在等待最后的买主。一点如豆的灯火摇摇欲灭。摊主是个带着方巾的中年人,长的挺粗苯。???
?远处传来几声响动,过了片刻,一条尖锐的人影从暗处走来,这是一个疾行着的受伤的男人,头上戴着一顶马连坡大草帽,帽顶上,趴着一条绿色的小蜥蜴。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精巧的小铃铛。
摊主伸头看看,又佝偻着坐在地上。来者手上胳膊上全都是血迹,走的又是如此匆忙,应该绝不会光顾他的生意。
“老板,给我一碗混沌。”陈凡顺手扔下五文钱。
老板赶忙忙活起来,擦了桌子,用钩子把炉火撩拨旺了,站在一旁等水开。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车轮的响声,隐约可见一支押着囚车的马队在起伏不定的黑暗中缓缓而来。马队夹持着一辆囚车,车上是一口挂着铁链的囚笼。笼子里囚着的是一位妙龄黑衣少女,只见她生的甚是白净,窈窕高俏,瓜子面,细弯弯的两道眉。鬓边插着金镶紫瑛的玉坠子,很素净的打扮。
二十出头的锦衣卫校尉魏猛刚刚升任了小旗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骑着一匹外号雪狮子的高大蒙古战马,走在囚笼左侧,不停地仰头大笑,似乎有什么特别得意的事情,无法宣泄出来。
见这群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来了,老板先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而后赶忙往里挪桌子,生怕妨碍了马车的行动路线。撞翻了撞倒了扬长而去还好说,若是硬派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送入县衙挨一顿板子那可不是好玩的。
“停!”可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魏猛突然一抬手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然后他本人下马坐在了一张桌子前面:“兄弟们全都过来,咱们吃点东西再走,这破急吧县衙也不见得能有东西招待咱们,你们也别指望有大鱼大肉了,能吃饱就好。”
那些锦衣卫校尉有走路的有骑马的赶忙都跑了过来,或三四个或四五个围在一起,占据了三张桌子。
“老板,每人一碗混沌。”魏猛挺大方的扔给老板一两银子。老板点头哈腰之余也就把魏猛当成了活菩萨,像他这么讲道理的锦衣卫如今真是不多了。
又有一个骑白马的瘦竹竿三十四五岁的年纪,优雅的坐在了魏猛身边,拿起一双筷子戳整齐了递给前者,随意的说:“这个女贼也的确了得,连深宫大内也去得,东厂的人追了有四五个月了,没成想最后落在咱们兄弟手上,看来今次是要发达了。”
“这还用说,女贼“花无影”号称“江南第一盗”,别看年纪不大,在南直隶横行了有年头。要不是她胆大包天的跑到京城皇宫盗宝,引起东厂和锦衣卫的注意,只怕还不会这么容易就落网呢。下面的这些捕快全都是吃干饭的,能抓她?我呸!”
“贤弟说的没错,大明朝的捕快不过就是摆设,抓个偷鸡贼偷米贼还行,遇到大案子是一定要咱们锦衣卫插手的。
老板正要把煮好的馄炖给陈凡端过去,魏猛冲着他拍桌子吼道:“你老小子怎么欺负人?明明都是一样的客人,为何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