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进入陈凡视线的,是个矮矮胖胖的东瀛武士,只见他的形象和自己想象中查不了很多,一米六不到的小个子,方形的木屐,右手一直拢在他宽大的武士服里,腰畔一把武士刀,一把切腹刀,一把素面白鞘的浪人刀。
一只大鹰盘旋冲飞,没入天宇。
倭人看起来也不是太老,但脸皮都皱起来,可是他一对细眯的小眼睛神芒闪烁,青衫长发,嘴唇长翘,表情傲慢,站在地面上仿佛与天地结为一体,有种八风吹不动,稳如泰山的感觉。
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了!陈凡心里突突直跳,知道自己没有白来。可是他不明白张管家找他来做什么?
陈凡赶忙低着头走过去,嬉皮笑脸傻乎乎的说:“张管家,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刚才正在吃窝头,一听您老人家招呼扔下窝头就跑来了,虽说窝头好吃,一顿不吃还饿得慌,可是在俺心里您老人家永远比窝头更重要。”
“我说小陈,你这啰嗦的毛病还没改,也是你一个‘放畜生’的平时多见畜生少见人,难得和人说话,平时多说两句也就罢了,今天有贵客,你悠着点。”张管家生的獐头鼠目,在这牧场里他最大,脸上总是带着奸味儿和优越味儿。
他回头恭敬的跟倭子说:“这是牧场里放畜生的,所有的畜生都归他管,对这里的畜生最是熟悉不过了,柳生先生有什么话可以问他。这人脑子不机灵傻乎乎的,若是说错了什么,您可不要见怪。”
陈凡赶紧傻乎乎的说:“没错,您是贵客,凡是跟畜生有关的事儿就尽管开口问我,我全都知道。”
说话的时候他偷眼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在‘柳生先生’左后侧站着一个白发如银,但形象丑恶若巫婆,手持重铁杖的老婆子,穿着一双尖尖的兽皮鞋,两颗门牙都光荣下岗了。看一眼让你三天吃不下饭。
而右后侧却是个穿红色和服的妖艳少妇,低眉垂目,状极恬淡,半截玉颈分红娇嫩,肉光致致,令人目眩。一双眼长而媚,可人之极。
岛国女忧啊!陈凡心里顿时嘎嘎的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前者水汪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伟岸的身形”和“俊美的极尽完美的脸庞”,显然是很感兴趣。然后她还在“柳生先生”的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大约是夸赞自己英俊吧。哎呀呀,真是艳遇呀!
“此地距离牧场还远,请步行前往。”张管家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就让这位‘放畜生’的和我的侍女前面带路吧,我还有话要和张管家说说。”柳生先生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很轻蔑的说:“细川火舞!”
“哈伊!”细川火舞柔声答应,迈着小碎步向前走,一边招呼陈凡:“太君,让你,带路,前面!”
陈凡傻乎乎的说:“那可不行,俺可不能走在贵客的前面呀!”张管家知道他“傻”,板着脸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让你带路你就带路。”陈凡拉着长声说:“俺不行啊,俺做不到,俺一个‘放畜生’的,一向都是都在畜生后面,站前面不会迈步啊!还是你们在前面,你们在前面。”
“小陈,我说你脑袋让驴踢了,说什么屁话!赶紧带路!”张管家气得不行,但考虑到这厮脑子不灵光,也没有深究。陈凡心想,草,骂了隔壁的,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倭子,给他带路,去你娘的。
“小妹妹,你几年多大了,我叫陈小六,在这里是放畜生的,关于畜生的事儿你都可以问我。我早就听说了,你们倭国到处都是畜生,可多哩,啥也没有,就是畜生多,俺早就想去哩!嘿嘿,嘿嘿。”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张管家在他后脑勺上戳了一下,陈凡傻乎乎的笑了:“闲聊天呗,俺又没说错啥,是吧,小妹妹。”
“您辛苦了。”细川火舞貌似听不懂,柔媚的笑,柔声的说,弯着腰给陈凡鞠了一下,继续小碎步上前。张管家心想,幸亏她汉语不好听不懂,不然要是计较起来,那可怎么是好。于是他一再指着陈凡跟大家强调:“这是个傻子!”
“先生,到了,吗?”细川火舞停下来问道。
陈凡不开口。
细川火舞仍然弯着腰重复自己的话:“请问,先生,是不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张管家恼道:“细川姑娘问你话,我说你是哑巴了还是聋了,怎么闷声不开口,存心丢我的脸是不是?”
“咦,不是您老人家让我闭嘴的嘛,您老人家让我闭嘴,就好像是我给牲口带上了‘笼套’,勒上了‘嚼子’,哪还能说话。您虽然没有给我勒‘嚼子’,带’笼套’,但在我陈小六心里,您老人家一句话,可比那些玩意儿好用多哩。”
“行了行了,你开口吧,开口说吧。”张管家无可奈何的说。
陈凡拉着细川火舞滑不溜丢香气扑鼻的小手,朴实无华的说:“从东瀛来的妹妹呀,要说这里的路我最熟悉了,我怕你不认得,我手把手的指给你看,就从这里过去,绕一个弯儿,然后就到了,哪里都是跟你们一样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