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莺若因为谋逆罪被籍没为奴婢,倒的确是有点麻烦。
不过事在人为嘛,规矩是人定的,见招拆招,总能找到破解的办法,这个道理,李煦一千多年后就懂,于他堆上了一副笑脸,正准备来个感情攻势。
冷不丁有人一声暴喝:“老宦官,我要给我娘子拔籍。”
这声音好熟,李煦转身望去,却见一个高大壮硕的黑汉正扛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姬大步行来,正是成德镇将王俭。望见李煦,王俭咧嘴一笑,招呼道:“杨兄弟,咱俩这是有缘呐,一ri之内竟是第三次碰面了。”
李煦望见王俭的左脸腮帮子上有三道新鲜的抓痕,便打趣道:“呀,王兄,你是脸是怎么了?我记得方才喝酒时还是好好的嘛。“
王俭爽朗大笑,大手在那女人的屁股上“啪”地一拍,笑道:“是让这只小野猫给挠的。”
“啊!”王俭蒲扇般的大手显然打疼了小野猫的屁股,小野猫不满地抗议了一声。
“叫什么叫,老子不正给你赎身吗,有力气省着,晚上有你叫唤的。”
王俭柔情蜜意地说道,李煦却觉得牙有些酸,朱怜闻听此言也把嘴直撇,看起来他和李煦一样对王俭的这份豪气蜜意还不十分适应。
“呃,这位上官既然要为妻子奏请恩免,就请报上姓名,咱家才好循例上奏。”
“同州人氏王俭,现任成德道鸣镝镇镇将。我这媳妇……”说到这,王俭眉头一皱,用小棒槌般粗细的手指捅捅伏在肩上的女子的细腰:“唉,你叫啥名字?”
“乌斯兰。”女子轻声答道。
“吴思兰,对,她就叫吴思兰。”王俭嘿嘿笑着,打量了眼崔莺莺,那表情就像自己扛的是凤凰,李煦牵的是小草鸡,自豪感大盛,他得意洋洋地问杨赞:“弟妹也不错嘛,请教高姓大名啊?”
李煦鄙视他这种便宜还卖乖的态度,侧过头去没理睬他。
“我,我没姓名,我叫阿三。”崔莺莺见李煦没说话,开口答道,声音怯怯的。
“贱婢奴隶自然都没有姓名,奏请天子恩免以后就能恢复名姓啦。”內教坊司管事太监取出一份印好的公文,伏在公案上写下那女子的姓名,边写边说:“王将军啊,你好福气啊,乌斯兰可是咱们教坊司最美妙的一朵花啊。”
“哦,是乌斯兰。”王俭有些羞惭地嘀咕了一声,先前竟是自己把名字叫错了。
朱怜悬腕填好公文,招呼王俭说:“请准夫人过来按个手印吧。”
“唉。”王俭兴高采烈地放下来肩上女子,牵着她的手来到公案前。
那女子细细高高,亭亭玉立,倒是一副好身材,但在粗壮高大的王俭面前,却不免显得太过纤细,倒像个孩童一般。此刻她衣衫不整,鞋子丢了一只,裙角还被撕裂了几条口子,她发髻散乱,柔长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加之她一直伏在王俭肩上,背对着李煦,故而直到此时,李煦方才看清她的脸。一时百味杂陈:
这乌斯兰竟是自己只差一步就到手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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