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什么意思,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说来你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石雄肃se说道,“除了锦衣社这帮小子,是我安排来糊弄杨家老夫人的,其他的都是让他误打误撞上的。”
沈笑闻听此言,脸上骤然罩上了一股红光,漆黑的眸子晶晶闪亮,如两颗黑se宝石,他微微颔首:“这么说他倒是员福将。”
刘默彤见他眸中眼神已竟缓和,忙赔笑道:“小弟能有今ri全赖兄长的提携之功,如今虽然不在一个亭了,遇事我不还是第一个想到你吗?小弟几曾擅做主张来?两年前小弟向督主献‘偷天计’时,众人皆耻笑,斥我为‘糊涂透顶’,唯兄长仗义执言,在督主面前为小弟说了话,此恩此情,刘默彤没齿难忘。小弟在社里根基尚浅,今后还得兄长多指点呢。”
最后这句话显然打动了沈笑,他哼了一声,重新坐在了火塘前,伸出枯如松树皮的手来向火,刘默彤提起冒了白气的铜壶,把热水倒进温桶,把装了酒的瓷壶放了进去,他和沈笑关系很好,每次见面都要喝了两杯。
“‘偷天计’本来进行的很顺利,杨赞兄弟看似木讷、胆怯,实则内心激烈如火,是个真正的热血好男儿。这两年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苦苦的熬,渐渐地取得了他们的信赖。可恨,天不助我……”
刘默彤说到这,攥紧拳头猛力一咂,眼圈随即就红了。
沈笑默默转过身,取来两只瓷杯,斟了杯酒递给刘默彤,刘默彤一饮而尽,酒还很凉,喝着并不舒服,刘默彤掬了把泪,哽咽道:“他一死,我的心都碎了,两年间,培了多少条人命进去,灌了多少好汉的鲜血,眼看就要开花结果了,他却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刘默彤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一饮而尽。还想倒第三杯,被沈笑夺了。
“你这两年劳神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出了这档子事,天意,没办法的事。”
刘默彤将空酒杯往桌案上重重一顿,红着眼,恨声说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么多人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偷天计’还要继续。不达目的我死也不甘。”
沈笑显然受到了刘默彤的感染,他把没烫热的酒取了出来,斟了下去,陪着刘默彤干了一杯,擎着酒杯,却问刘默彤:“这个李煦真的是个可用之人吗?”
刘默彤见事有转机,撑案而起,探过半截身来,脸几乎贴到了沈笑的脸,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以脑袋担保,此人调教的好,绝对能成大器。‘偷天计’必将成功!我大唐中兴有望。”
沈笑苦苦地思索着,凝如一尊石像,许久许久之后,他默然一叹,重重地点了下头。
“哈哈哈哈……”刘默彤踉跄着站了起来,扬天狂笑,神态恣扬,口中唱道:“……丑寇凶张,四夷环伺,窥我膏粱;我辈儿郎,热血贲张,重整河山,死又何妨?百折不屈,百死不辞,历经艰险,神采飞扬!待那ri收拾了旧山河,衣紫乘骏抱娇娃,休去朝天阙,走走走,去他娘!哈哈哈……”
一曲歌罢,已然满脸是泪。然而刚才那个神态恣扬的少年模样忽然全无,刘默彤又恢复了往常的面目:温吞吞的,如一壶总也烧不开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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