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书画集中的地方,即使在俗的人,也还是会沾上那么一丝雅韵的,如今乔拓就有些入乡随俗,慢慢的踱起了四方步,几乎每到一处字画店就进去瞧上几眼。
……
宝德楼老板赵松元今年已经50多岁了,自20多岁起跟着师傅学了这门手艺后,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不一幅字画。怎么说呢,这副竹子图不管是从其七节竹子还是笔势画韵中,赵松元已经能够确认是郑板桥的真迹了,但吃不准的是那处诗句题跋,这‘动手’的痕迹也太明显了一些!
不过,即便那处题跋被动过手,但这竹子还是‘有一眼’的,绝对具备一定的价值,且来历出处也合情合理,只是老头张嘴要了个‘天价’,自己必须要杀一杀才行。
正当赵松元犹豫不决该出多少的时候,乔拓恰好走了进来,见到有人交易,自然颠颠的凑了过去,错开几步,就这么细细的打量着这幅画。
怎么说呢?清俗雅脱,竹有行款,更有浓淡,且疏密错落有致,只是这题跋有些忒磕碜了!!!
正在这时,原本在玉牌中安安静静的老房忽然‘咦’了一声。
心中一惊,老房这个怂鬼胆子极小,轻易是不说话的,但凡要是出声就绝对有让他动心的物件,就比如之前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央求自己搞翡翠一般。
“老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房火强吃不准,有些迟疑道:“是这幅画,您应该知道,太一道的历届掌门基本都是雅人,平ri里也好一些古玩字画,所以我也就跟着略懂了一些,不过这物件‘不太对’啊。”
“怎么个不太对?”乔拓有些狐疑的观察起了这幅画。
房火强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随即缓缓道:“我觉得这幅画被动过手了,但不是那种重新修补,而是‘偷换题跋’。这种手法的用意很特别,就是故意将真品的题跋用特殊的手法重新装裱,然后在重新题跋,用意也就是怕招人眼,好达到偷摸收藏的目的。”
乔拓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说法,当即好奇了起来,仔细的打量起了那处题跋。
见这位新来的客人也对题跋上了心,赵松元更加坚定自己的心理价位了,“老兄弟,您这画我看不好,10万我‘留不下来’,要不5000,要不您就‘收起来’。”说完略带歉意的将画卷了起来,就这么放在柜台上等待卖家亲自上手。
这个规矩乔拓懂,还是刁师傅跟自己说的,但凡瓷器、玉器、玻璃器、珠宝等易碎易破损的物件,都不会递手,如果发现对方上手方法不合规矩便被视为外行,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你说。
10万?5000?这……太狠了点吧?
乔拓诧异的一抬头,正好看见这位卖家的真容。怎么说呢,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满脸的风霜皱纹,黝黑的脸庞上还透露着一股子凄苦无助的神se,善于观察人的乔拓已经判断出了一个大概,估计是家里有什么愁事,不得不逼着老农来卖画。
老农一听赵松元这话,脸上的皱纹不自觉又加深的几层,颤抖着手将字画往里推了推,“老师傅,俺求求您了,俺娃得的是癌症,俺家穷,只有卖了这副祖上传下来的字画了才能维持了,5000太少了,您还是行行好吧。”
赵松元皱了皱眉头,外行人可能觉得这人可怜,但从事这一行的人,那一天不听几段比这还凄惨百倍的故事?这还是轻的,还有早上爹死,晚上妈死,祖辈16代单传,如今一个儿子等钱救命的呢!
“大爷,我出的这个价在整片琉璃厂已经是天价了,不信的话,您在去别家转转!就您开的这个天价再加上题跋‘妖气’这么重,别家恐怕都不会跟您搭手。我劝您啊,还是别‘绷价’了。”
听到这里,乔拓非常懂规矩的对赵松元拱了拱手,满含歉意的退了出来。原因无他,只因刁师傅说过,这个行当里,凡是搭手谈价的时候,都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如今讲究不多了,老辈子更严,直接两个大袖一套,两人搭着手就将价谈妥了,从头到尾也不过一句话。
出来之后,乔拓并没有离开,从刚才的形式判断,这老头恐怕说的是实话,如果是那样的话,5000块钱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他肯定不死心,还是要坚持10万块钱的价格。
“老房,你确定吗?这件东西肯定没有问题吗?”
“我可跟您确定不了,不然,您放我进去看看?”
点了点头,乔拓从门口注视了一眼赵松元,紧接着一道黄光闪过,老房就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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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想解释的太透,大家从字面也能感觉的出来,由于是第一篇关于古玩的章节,所以我在行话处加了引号,以后就没有了,全凭大家理解,给足你们想象空间。另外,关于办案的一些程序,有些是简略,有些是小说需要,希望大家不要较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