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的血溅到自己脸上,野利飞雪大骇,再定神看时,父王的头颅已经被砍下,高高地提在了一个敌兵手中,而那具无头的尸体还在地上颤抖着。她凄惨地叫了声“父王”,却见段玥已经将青龙戟指向了她的心口。野利飞雪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迹,突然怒吼一声:“我跟你拼了!”就挥舞着双刀,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
段玥冷冷一笑,野利飞雪做困兽之斗的样子,让她杀心又起,她紧握青龙戟,轻轻一挡,就荡开了野利飞雪的双刀,然后大戟在空中舞出一道白光,全力向野利飞雪头顶砸去,这野利飞雪虽有武功,但毕竟很少厮杀,与段玥实力相差悬殊,看到青龙戟带着风声当头劈来,她竟然一霎时便傻了,眼看这野利郡主就要粉身碎骨,命丧黄泉。而段玥也已经看到了野利飞雪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不知怎地,面对仇敌之女,段玥竟然生出淡淡的惋惜之情,可惜了……
忽听“当啷”一声尖厉的撞击声传来,段玥虎口一麻,青龙戟差点被震掉地上,她身子剧烈地慌了一下,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玉顶胭脂驹也嘶鸣着立了起来。她吃了一惊,赶紧勒好缰绳,努力使自己坐稳,这才发现,自己的青龙戟是被一柄方天画戟荡出去的,救那野利飞雪的,正是前几天帮自己解围的那个白袍少年,这会儿,他正端坐在踏雪乌骓马上,冷静地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高傲的神情,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这淡淡的笑意,却瞬间带给段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似乎是来自一个非常久远的年代,穿破时空,叩击着自己的心扉。刚才那种笼罩在段玥周身的浓郁杀气,在这个少年面前竟然莫名其妙地全部消失了,她对这个少年,没有丝毫的敌意,竟不由得呆住了。
“杀呀!”一阵激烈的喊杀声传来,原来是高升泰、刘景一等人率部冲了过来,他们一路进展顺利,在消灭了外围的西夏士兵后,纷纷向野利乞荣所在的大帐围了过来。
这突然而来的喊杀声,惊醒了段玥,她骤然醒悟过来,这毕竟是在血与火的战场之上,怎能容得下她有半点儿私情。
段玥心中大惑,满脸通红,几乎是百感交集。她用手一指那少年,厉声喝问:“你到底是敌是友?为何救这潘邦女子?”
那少年冷冷一笑,并不答话,呼啸一声,带了那野利飞雪,夺路而去。这时,高升泰、刘景一和刘金婵都围了过来,一起挥舞着兵刃,冲向了那白袍少年,那少年用方天画戟左挡右格,转瞬间就将所有的兵刃都荡了出去,硬是夺出一条路来,掩护着野利飞雪冲了出去。高升泰忙喊:“弓弩准备!”顿时士兵们都纷纷举起弓弩,准备she击,段玥赶忙大喊:“住手,不准放箭。”
大家疑惑地看着段玥,段玥说:“此人并非敌人,你们赶紧清扫战场,我一个人去追他,半个时辰后我若不回,你们自行撤退。”众将本想阻拦,但被段玥严命禁止,只能由她一人追去。其实,段玥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少年的对手,只是她心中疑惑满腹,想去问个明白。
段玥出了北门,便看见那少年和野利飞雪正在前面,她猛拍战马,赶了上去。野利飞雪的马可能是匹驽马,跑地很慢,那少年不得不放慢速度,护着她。
眼看段玥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被赶上,那少年从飞鱼袋里取出弓箭,突然扭头便she了一箭,段玥听得呼啸之声,将身子一矮,又伸手一抓,便把那雕翎箭轻轻地抓在了手中,原来那少年并没有用太大力,似乎是在jing告于她。
段玥起身,挥了挥手里的箭杆,做示威状,那少年望见,远远地喝了声彩,又拍马而去。
段玥本yu再追,忽然,她看见箭杆上刻着几个字“江东遗族项淳”,蓦地呆了。
“果然是江东遗族的人,原来他叫项淳。”段玥暗想。她想到师父曾说,那个用方天画戟的江东遗族少年与自己乃是前世的姻缘,突然满面羞涩,她轻轻地抚了一下自己滚烫的面颊,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不是一个人呢,使方天画戟的多了去了,何况他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唉,我怎么这么傻呢,前世的事情,谁还能记住,都喝过孟婆汤了。”
看那少年和野利飞雪已经走远,她也无心再追,准备策马而回。忽然,天空传来几声熟悉的鹰啸声,她心中大喜,赶紧吹了一声口哨,不久,一只红腹金翅鹞鹰伸展着两米多长的翅膀从天而降,落在段玥的马背上,正是“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