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刘疏妤一沾上床榻身子就禁不住的要歪倒下去，外头噼里啪啦的落起雨珠子来，五马分尸极刑，是以身首异处为最终归宿。

素颜残妆，最终留下的，除了昔日的名讳，恩情全无，面目全非，正如那一日在她面前散开的乱棍之血一样，凄冷而又无比荒凉。

天就要大亮了，这一夜的折腾，结果，她是掌握了，但剩下来的呢？她变得茫然了，取人性命，铺陈她的报复之路，是值得的，还是不值得的呢？

小清立在殿内，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刘疏妤呆坐在床榻的样子，其中亲眼看到的江常在的模样，和当场所见的，出入想必是很大的吧。

而刘疏妤的话，让小清几乎也淌下眼泪来，曾经刚入宫的她，虽然没有刘疏妤那般的傲骨，但是，灵台清明，性子，也不若现在这般一件事要反复思索一番才下手。后宫里无边的冷凉，是涤尽人们性本善的最锋利的刀刃。

“娘娘，王后娘娘宫内的掌事太监肖公公传下手谕来，说是唤娘娘去明霞宫一趟。”小玉敲了敲殿门，率先踏了锦月居殿内，躬身朝着刘疏妤行了一礼。

刘疏妤回过神来，瞧着面前一身浅绿宫衣的小玉，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礼，“肖公公人呢？”

小玉挪开身形，长空挽瑶宫内的肖云福大太监便恭恭敬敬的踏进了殿内，身处后宫，他自是知道面前的容嫔娘娘虽然妃位稍低，但在君上的眼里，可是说得起话的人，明眼人，却是知道她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启禀娘娘，王后娘娘传下话来，请娘娘去明霞宫见驾。”言语无比的细腻，嗓子中的声调还混了好一些极软的声线，现番身着暗绿的内侍装扮，跪在刘疏妤的面前，却是一副奉刘疏妤为主子的姿态。

刘疏妤唔了一声，“有劳公公了。现番，本妃就过去。小玉，本妃瞧着那银白的银钱色泽极好，去取一些过来。公公陪在王后娘娘的身侧，什么稀罕的玩意都是见过的吧，但这银线，色泽和纹络都是上层的。”

眼波一闪，她心下的沉思渐起来，长空挽瑶唤她去明霞宫，究竟是所谓何事，这离江婉雪被扯出去才几个时辰，长空挽瑶现下就巴巴的过来请她了？

她不敢耽搁，无论如何，在人前，长空挽瑶是王后，而她却是妃妾，礼数这事，还得做全了。至少现下，脸皮都不能撕破不是？

“多谢娘娘的关爱。”说着，由着刘疏妤言明公公免礼的言语而起身，肖云海立在一旁，等着刘疏妤起开身子。

刘疏妤朝着小清递了一番眼色，现番她去明霞宫，小清不适宜跟着去，总归来说，长空挽瑶找她，这其中必是有曲折的，赵天齐现下可是言明了她宠妃的身份，没有他的吩咐，无人敢动她。

再者说，如果长空挽瑶要以江婉雪此事为借口向她发难，她自是有应对的办法，而小玉在她的身侧，性子纯澈，多学一些眼色，也对她是有益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