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人的锦月居,寒风灌入的力量就更强了些许,临着晚些时分,赵天齐一身常服由着全韦的唱诺跨进了殿门來。刘疏妤坐于高座上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赵天齐,半天沒有缓过神來。
倒是赵天齐掀了衣摆往着她旁座的锦榻上坐了上去,瞧着殿内的人多,赵天齐摆了摆手,全韦是识得赵天齐的手势的,便领了众宫女们一块下去了。刘疏妤只是看着赵天齐做下这一切的动作,这样,太诡异了。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赵天齐的面色,平淡如常,半分沒有往日的区别。拿不定想法,刘疏妤便就顺口问了出來,“君上,臣妾瞧着锦月居的雕花窗子有一些碎裂,难不成就是因着这原因,君上才会由着前殿入内了?”
调笑的意味十足,赵天齐今天未着一袭夜行衣,大刺刺的由着殿门外头进得锦月居來,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瞅着赵天齐俊朗的面容,头一遭觉得与着赵天齐的距离离得是这般的近,无关乎时辰,寒色,只唯有殿内两个相似的人罢了。
“你这是什么话,本王想要进哪位妃嫔的殿内,还不就是一块木板子事情?”这一句话更加使得刘疏妤有些摸不清赵天齐的想法了,难道说,是他翻了她的牌子?可是沒理由啊,由了他翻牌子,全总管会先來告知于她的啊。怎么的,现番却成了他來亲口明说了?
“臣妾可不敢如此想,君上想要进哪位妃嫔的殿内,自然是有妹妹巴巴的等着,谁叫做君上如此的俊朗丰毅呢?”既然想要打趣,她可是不在话下。如若换成了旁人,说此话她自觉得太正常不过,可是此话却是转在了赵天齐的唇线里,就由不得她不去在意了。
赵天齐浓眉轻轻的舒展开去,“本王怎么觉着这话的意味颇有些酸涩的味道?”刘疏妤的表情很淡,但言语中的隐藏之意,让着赵天齐的唇角弧度在不断的上弯之中。
吃味是么?她墨色的眼瞳直勾勾的落在了赵天齐的眉锋上面,“赵天齐,如若你我之前沒有横尘红血之仇,兴许我的确是会吃味了。北汉的被援恩情我自是不敢忘,可是,如若沒有你让我來和亲,北汉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不是她想要过河拆桥,而是事实便就是如此,南晋真正想要对付的王朝,只是北宋而已。如果不是赵天齐的一意孤行让她來和亲,北汉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她动情的地方,远远沒有所恨來得深切。
此番话里的意思,赵天齐清楚得很,他敛起唇角的笑意,朝着刘疏妤开了口。“纵使是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不可能会将你放手了。刘疏妤,你是我赵天齐唯一想要留下的。”动情是在他仇恨之外的意想不到,其实前番他并沒有这般的深厚。
临着出征的那一天,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何才是所谓的动心思。战旗飞卷,却是荡着他回首瞻望的眼波,选择让刘疏妤來和亲,是他想要让北汉从根基深处被掘起,让着刘继元最疼爱的女儿來受此屈辱,果真是大快人心的。
当然,他所想要的,不是让一介女子受尽磨难,他只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赵天齐狠狠的将刘继元的尊严撕裂,让刘继元也知道,什么叫做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