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怎么跑阳台来了，多冷啊。”

张明哲还以为自己幻听，猛地扭过头还真就瞧见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陪着父母的赵子清。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赵……赵哥，你怎么回来了？这都几点了。”

“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这个点儿在阳台干嘛呢？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以为不会感冒是怎么的？”赵子清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舍不得他大年三十儿晚上一个人窝在这小公寓里头吃剩饭剩菜。

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在张明哲的耳朵里，就是赵子清这么数落他，他也觉得这声音倍儿好听。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红彤彤的鼻头让张明哲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爱，赵子清很想伸出手去帮他捂捂，可最终只是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催促着张明哲进屋。

张明哲瞧见赵子清的神色，就知道他看见自己穿这么点儿衣裳出来吹冷风不高兴了，张明哲也不用赵子清多说，乖乖地跟着赵子清进去了，赵子清走过沙发的时候，顺带着拿起了被放置在一旁的遥控器，愣是把空调往高了调了好几度。

“赵哥，你才过去多大一会儿啊，才放下筷子碗吧，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伯父伯母会不会不高兴？”张明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

“他们也习惯了。”赵子清懒得把他跟他爸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摆出来，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去了，随后又调侃着说，“大过年的，把你一个人丢家里吃冷饭冷菜，这话说出去，还以为我虐待手底下的艺人呢，肚子饿吗？给你做夜宵？”

张明哲狠狠地点了点头，故意做出一张苦相，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吃了半碗饭，其他就靠着啤酒撑着了。”

“行了啊你，说了几句还真就装上了，别跟我面前做这幅可怜相，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不饿，等真的饿了，冰箱里这么多吃的，你总得想办法把自己的肚子填饱。看这钟点，包饺子估计晚了，我就不弄麻烦的了，我给你下碗面条吃。”

“好嘞。”

赵子清一回来，张明哲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围着赵子清是上蹿下跳，活跟猴子一样，赵子清也是个好说话的，被张明哲这么跟前跟后竟然还不觉得烦。

“想吃几个鸡蛋？”赵子清回头看了张明哲一眼，张明哲正盯着他看呢，陡然被对方一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个吧，我要单边儿的，放在面条上头。”

“行。”说完之后，赵子清又加了句，“在外边等去吧，厨房里头油烟大。”

张明哲轻哼哼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他倚着门框看着赵子清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原先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这个时候，张明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看向赵子清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柔和了。

“贡丸还是火腿肠？”

赵子清扭过头问张明哲，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张明哲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无意识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贡丸。”

赵子清不明白张明哲怎么这个反应，还有些诧异，但是看到张明哲微微发红的耳朵尖之后，赵子清转了回去，在张明哲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过来吃吧。”

赵子清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张明哲早已经洗好了手，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边等着吃了，赵子清的厨艺仅仅局限于家常菜，但即便这样也够张明哲吃了。一碗面条愣是让张明哲吃的连面汤都不剩，赵子清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哭笑不得。

张明哲觉得这碗面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会铭记在脑海里。

收拾好餐具之后，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2，张明哲被撑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能去看电视消食，赵子清是公寓大宅两头跑，回来后又忙活了半天，这会儿是真的累了，但是看张明哲精神这么好，他又不是很想去睡觉，于是也坐到了沙发上，陪着张明哲看春晚重播。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张明哲窝在沙发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过一样，大腿麻得完全动不来了，但是他没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因为赵子清这会儿正倚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酣。

大年初一的早晨，张明哲看着赵子清的侧脸，露出了新年的第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