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护卫已经死光,但是幸好马车还在。
顾小白坐在车厢外的横版上,一只手扯着缰绳,哼着拐弯抹角的调子,自娱其乐。虽然样子有些像马夫,不过想想前方是觊觎已久的长安,也就忍了,毕竟不能让皇子这种身份的人来给他驾车。
更重要的是,离开霍州北部那片山谷之时,二皇子给了他一张面值惊人的通兑银票,这让他心中对那三十几两碎银子的牵挂一扫而空。
“你唱的是什么曲子,我还未曾听过。”
“忐忑。”
李泽玉歪着头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复又道:“这两个字该如何写?”
“五两银子,我就教给你。”
同行数十里之后,李泽玉对顾小白这种要求,倒是适应了,本着脸道:“四两!”
顾小白从帘子外面伸进一只手来,几个手指微微抖了几下:“嘿,先给银子。”
待到银子到手,他才嘿嘿一笑道:“殿下果然豪爽,上次教燕十三那夯货,他才给了一两。”一边说,他已经打开了水囊的盖子,然后用手指沾了水,在车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忐忑。
李泽玉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又回忆了那曲子许久,恍然大悟:“燕十三先生说顾兄是奇人,果然没错。”
顾小白面se稍有不悦,心想这李泽玉在师兄面前就执后辈礼数,却称呼老子顾兄,着实有些怠慢。
……
霍州对大唐来说意义非凡,北方的边军大营便在此处。当年戎狄跨过黄河,与大唐铁骑鏖战与霍州,曾经几度失手。知道后来大名鼎鼎的神武营接管了霍州城,戎狄才铩羽而归。
李泽玉此番北行燕京大营传旨,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都是一目了然,一来告诉天下人,燕云十六州是大唐李氏的必争之地,二来也是告诉那些蠢蠢yu动之人,北方江山稳若磐石,如李氏的后花园一般,莫要轻举妄动。
李泽玉原本的计划是取道河西返还长安,只是后来盘算,霍州大营的主帅算是自己的派系,若是能走动一番,或许能对将来的局势有所影响。
一路上李泽玉与顾小白之间偶有些对话,大抵都是些交易。待到太阳将落,霍州城尽在眼前之时,李泽玉身上的碎银子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五两,身上一千多两的银票,也已然所剩无几。
这些银两对李泽玉来说,倒是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在霍州城门的时候,才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银子的用处。
看守城门的士兵算不上尽忠职守,但是马车上的尚未干涸的血渍摆在那里,决然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入城。
大胡子将官围着马车转了一周,嘿嘿一笑道:“两位,山匪还是强盗?”
顾小白笑容可掬道:“我等皆是良民,不信将军可以到马车中坐一下,待我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