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羽果然没有辜负陈沫的期待,七月二十四日晚十一点整,s市向来风平浪静的西港码头炸出了一个大新闻——十几艘货轮自燃了。
都惊动了警察与记者。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地方电视台的记者正在燃烧着的货轮前方,现场直播新闻。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快讯:今天下午十点四十五分,本市西城边港发生了一起货船自燃事件,数艘货船被尽数烧毁,现已造成货船上众多人员受伤。初步估计,本次大火造成的损失金额高达数十亿,涉及到本市数十家大型上市企业,目前是否有人员死亡尚且不明,失火原因也有待警方的详细调查……”
边港,起火。
播音员的声音四平八稳,仅仅这两个词,就已经够得陈沫回味的了。
陆小语亲自开着他那辆低调的宾利,将她载到了西港码头,指着十几艘正在熊熊燃烧的货船中最中心的那一艘说,“姓周的女人就在那艘船上,你猜,她的命够不够大?”
陈沫当场黑了脸:“火是你放的?”
少年无辜地笑:“你可别污蔑我,我有不在场证明的,你能证明,我一直待在你病房来着。”
陈沫抿了抿嘴巴没吭声。
半晌,她抬起眼眸说:“我没想害死无辜的人。”
陆小语说:“我也没想,但是天有风云,谁叫运货的人不小心失火了呢,这下损失惨重了吧……”
“陆小羽!”陈沫沉了脸色,怒视着少年若无其事的脸。
“你怎么了?”陆小羽回瞪着她,不屑道,“妇人之仁,你能成什么大事?”
妈的,这小妖孽真是要上天了的架势。
陈沫当场就想甩他两耳光,冷漠道:“我成不成得了事跟你没关。”
陆小羽一下子就不舒服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子对他吆五喝六的横着,况且他的初衷还是为了她——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替她解决了周婷报仇,陈沫不说感激涕零吧,但至少也开心些,不至于像刚逃离绑架那时候郁郁寡欢,可是现在呢,这女人竟然圣母心发作倒打一耙!
陆小羽的人生中都没这样受过一个女人的气。
他怒起来就口不择言:“跟我没关,是,你说得对,你的事情是跟我无关,等你下次再被绑架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丫真有种你就别哭哭啼啼!”
陈沫倒也是真硬气:“我绝对不会给别人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哦?是吗?”陆小羽讥讽道,“那不如你现在告诉我,如果我不插手,你打算怎么办?你一个女人,别说跟我舅舅抗衡,别说报复周婷那贱货,你就连两个欺负你的混混都解决不了!那个绑架你的刀疤男,要不是我让人施压,他早被人保释出去吃香喝辣继续绑票别人去了,你能干什么?”
“你除了哭,你能干什么?”陆小羽眼神睥睨,此刻瞧着陈沫的眼神,就好像是瞧着一只狼狈的小鸡,还是被老鹰吓得东躲西藏战战兢兢的小鸡,“你也就会嘴上放两句狠话。”
他心里有气又憋屈还愤怒:老子辛辛苦苦为你筹谋,为你出心出力,你不但一个谢字没有,还要反过来说老子的不是!
陆小羽吼完她,一拳狠狠捶在方向盘上。
陈沫好久都没有吭声,面无表情。
意料之中的道歉并没有来临,她甚至都没有开口说两句好话哄哄他,陆小羽脸色更难看了,吼道:“你说你这女人是不是——”
少年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盯着车子前方某一处。
“真是命大。”陆小羽几不可见地喃喃,眼中毒火乱窜。
不远处,被烧得冒着黑烟的一艘货轮上,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被人扶着下船来,她身边跟着个男人,男人和她的手上各自提了一个大箱子,像是装的货物。
是周婷,她没被烧死。
陈沫顺着陆小羽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灰头土脸的周婷了,周婷身边的男人,陈沫更加不陌生,她的前夫。
陈沫面无表情,盯着远方的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小羽咬牙暗恨,再生毒计。
他立刻打电话给王觉,铁了心不会让姓周的女人今晚有活路。
“别打!”陈沫一把拽下他的手机。
陆小羽阴沉着脸看她,眼含警告。
“你别生事,待会你叫来的人,走不脱的。”陈沫抢走了他的手机,推门下了车。
几分钟之后,陆小羽领教了陈沫话中“走不脱”三个字的内在含义。
特警部队抵达了,数量庞大到惊人,不像是单纯冲着救火来的。
果然,半分钟内,众多特警就立刻封锁了码头,为首的警官率领人直接奔向刚下船来的一男一女。
“周婷小姐对吧?”警官问。
“是、是我。”跑路的途中突遇大伙,周婷出师不利原本就惊慌,现在面对警察,短时间内十分紧张,她捏紧了手中箱子的提手。
为首警官的眼神立刻敏锐地落在她手中提着的箱子上,公事公办道:“周小姐,有线人实名举报你藏毒走私,,还请您配合工作,把箱子打开接受检查。”
“藏毒?”周婷瞪大了眼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藏毒?我明明都要——”
“请您配合,把箱子打开。”
周婷脸色灰一阵白一阵,她挺着个大肚子蹲身不方便,小声对自己老公说:“延承,你把箱子打开给警官看一下。”
箱子里面都是现金,她原本不想钱财外露惹来麻烦,但是现在情况所逼,她没办法也没得选择了。
顾延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十分后悔自己怎么会答应送她一程,结果这又是大火又是被查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动作僵硬的把箱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