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婉和聂谨言之前就是穿过情侣装的,在他们从小刑村回来、携着双手第一次进宫面见皇太后薄氏时,曾穿过同一个颜色的衣服,那就是情侣装的雏形了。
那次只是试场,没有这一次的隆重,温小婉画的图案,只有她自己懂,那看似流云的图案,两件衣服组合起来,其实是个‘爱’的英文词。
衣服是在大年夜的那天早上赶着做出来的,温小婉抱着两件一模一样款式的衣服,很是开心了一阵子,只等着聂谨言晚上回来,拉着他一起试穿。
昨天晚上,整一宿,聂谨言都没有回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局势不明、风声鹤唳,宫里不宁、朝上争吵声不断,不只聂谨言,龙骏与聂谨言一般,都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想着有龙骏与聂谨言在一起,纵然有危险,也会化险为夷,温小婉强迫着自己不担心。
也许是晋安国京城上方的阴云实在是太浓厚了,浓厚得连只对衣样子感兴趣的靖王爷,也不由得收了玩心,开始正常起来。
在大过年的时候,他禁了靖王府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只说靖王妃要在年前诵千遍经文,而他要陪着王妃一起,靖王府正月十五之前,谢绝一切访客。
靖王爷说到做到,这个封府令下了之后,谁来也不开王府大门,之前喧闹的靖王府,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随着靖王妃迎来送往些三姑二大爷四婆之类的亲戚不,整个人忙乱着的时候,温小婉还不觉得怎么样,这忽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些摸不到底气了。
就像‘天作之合’这个词,她可以在聂谨言面前,毫无压力地用着,但顺王龙啸用来形容他们两个时,她就会觉得十分烦燥。
顺王龙啸在她面前说什么‘看到喜欢的人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不过是间接表明他的立场不因任何因素而改变,坚决拥护晋安帝龙耀一百年不动摇。
这自然是好的。
靖王爷和龙骏早就料到龙啸是绝不会与睿王龙麒为伍的,这是不管睿王龙麒许下什么贵重诺言,也不可能达到的目的。
晋安国上下,抱着与顺王龙啸一样心思的人,占着大多数。
毕竟改朝换代不是小事,而且当今圣上并无过错,如今瞧着还有些明君的迹象,造反与情与理都不合的。
九曲回廊的尽头,靖王爷难得有赏月的心思,拿着一杯酒,仰头望天,但老天爷不给力,年二十九哪有什么白月光。
陪着靖王爷赏月时,温小婉那一套情侣装还差那么一点点,两个绣娘熬夜赶制中呢。
没有聂谨言陪着的夜晚,温小婉觉得夜特别漫长,怎么过也过不完似的,在床上搂着被子翻来复去地打着滚,眼睛瞪得铜铃,一点困意都没有。
明明这段时间,因为大形势不好,聂谨言在的时候,他们也未必会做缠缠绵绵的事,大体就是搂搂抱抱,偎在一起睡个觉,这不过是少了那温暖的怀抱几晚,就觉得要患上失眠症一样的难过了。
“父王,”
温小婉站到靖王爷身后有一会儿了,靖王爷都没有反应,温小婉有些受不住靖王爷的这份沉默了。
从她认识靖王爷的那天起,靖王爷在她的印象里,就是欢脱跳跃着的,哪有此时的不堪沉重。
“嗯?”靖王爷还维持着望天的姿势,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有事?”
温小婉有点失望,嚅嚅道:“没事,有……有点怕!”
不是怕死,而是怕分离,没有尽头,孤孤单单。
“怕什么,就算聂谨言那个棺材板脸不在,有你父王我在,谁还能把你怎么着吗?”
这时的靖王爷总算有点靖王爷的模样了,温小婉忍俊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是的,有父王在,谁敢欺负到我们靖王府来。”
温小婉这么说,靖王爷反而没有跟着附合,继续高调起来,他顿了一下,才说:“父王闭府,是不想是非太多,你与你母妃,还有潇潇都是女子,容不得出一分半分的意外。”
温小婉如何不知靖王爷的苦心,靖王爷看着不靠谱,这么多年来,却能屹立不倒,得晋安国两世帝王的皇宠,大智若愚仅仅能形容他一点皮毛罢了。
“父王不用说的,婉儿都明白,”
温小婉深深地福了一个礼,表达着心里对靖王爷的敬意。
“等着这事过去,不要叫聂谨言全身而退,他这个身份和他知道的那些阴私,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只有他继续有实力地撑在那里,皇上才不会对他……才不会对他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