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说什么?”被‘拯救世界’这四个庄严肃穆的大字一口气砸的终于回过神的徐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日本美女看了五秒钟——尽管他并没能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什么说谎的痕迹,但还是下意识的反问道,“你逗我玩呢?”
这下终于轮到森麻子像见了神经病的一样看着他。
这个从进了病房开始就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的女人脸上终于开始沾染上细微的表情,她微微眯起本来就略显狭长的双眼,继而坚定的摇头道:“不,我没有这个时间来用这种事情欺骗你,徐先生。”
尽管已经目睹过一场机甲怪兽大战,并且还倒霉的又是挂在钢筋上又是扯裂了旧伤口,但是依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把自己和‘拯救世界’这种大气磅礴的工作联系起来的徐先生反问道:“那么……我可以说不吗?”
这次这位什么基地的机甲技术专家倒是干脆的回答道:“可以。”
反而是徐然生怕对方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伸手挠了挠头,又把自己要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并不想加入你们,去拯救世界。”
“当然可以。”森麻子已经重新恢复到了面瘫模式,她合上之前打开的文件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徐然,“那么我就没有什么其它事情了,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安心养伤,直到痊愈。”
她话一说完,就果真没有再和徐然继续这个‘拯救世界’的话题的意思,转过身就往病房门口走去。
就在森麻子即将走出病房的前一刻,拒绝了对方提出的提议、但是又对于自己现在处境一头雾水的徐然不得不再次喊住了这位技术专家:“那个——嘿,麻子、麻子小姐?”
听到自己名字的森麻子停下步子,侧过身去看徐然:“徐先生,还有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问一下,这里有什么报纸杂志之类的吗?”迫切希望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大环境、但是又不想被对方发现这一点的徐然顿了顿,又‘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躺在床上怪无聊的。”
“我会告诉他们帮你把最近的报纸都拿过来。”
“那就谢谢了。对了,还得谢谢你救了我。”说实话,徐然心里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就没什么武力值的美女救了自己,但是既然自己已经躺在人家的病床上了,先道个谢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在徐然意料之中的,森麻子随即否认道:“不是我救了你,不用谢我,救你的人是切尔诺阿尔法的两名猎人。”
“……切尔诺阿尔法?”
“就是T-90型一代机甲、切尔诺阿尔法的驾驶员,卡德诺夫斯基夫妇,我想你至少应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吧。”
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听、说、过、啊!这位小姐!
徐然在心里悲愤的翻了个白眼,嘴上含糊的应道:“嗯,是。”
“等你能下床活动的时候自己去找他们道谢吧,我就先走了。”森麻子说完这句话,抬腿走出了病房,还没忘了顺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徐然靠在角度倾斜的病床上,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抬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一下——
靠!疼死了!
……
森麻子告诉徐然‘可以继续在这里安心养伤’之后,就真的没有再来打扰过他,倒是每一次一到换药时间,走进来的都是不同的小护士,拆绑绷带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儿的在他的腹肌上滴溜乱转。
不过徐然可以用自己的八块腹肌打赌,那位麻子小姐尽管没再在病房里出现过,但是内心深处绝对是对于自己拒绝了‘拯救世界’这件大事而感到耿耿于怀——
光是看着小护士一边笑眯眯的说“徐先生,麻子小姐特地嘱咐我们不能忘了拿给你”,一边递给自己的那厚厚一沓的的报纸上的标题,徐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大了。
‘世界末日来临,谁能拯救人类?’——《纽约时报》;
‘怪兽病毒接击毁败两架机甲,轻松击破反怪兽墙,末日阴影笼罩全球!’——《太阳报》;
‘在全球仅剩四台机甲战士的今天,你还会觉得世界末日距离我们很遥远吗?’——《泰晤士报》;
‘PPDC为何叫停机甲项目?反怪兽墙究竟能否肩负起阻止怪兽践踏人类的重任?’——《今日美国》;
‘继利马shatterdome基地最先停止运作之后,东京、巴拿马城、安克雷奇、海参崴、悉尼也相继在两个月之内被先后关闭,香港shatterdome基地成为现今全球仅存的机甲基地。’——《中国日报》;
‘切尔诺阿尔法抵达香港shatterdome基地,配合赤红风暴击退来犯怪兽,突袭者尤里卡正式启程开赴最后的避难所!’——《真理报》。
……
世界末日、末日阴影、避难所、怪兽……每一份报纸上的每一个大标题都脱离不开这些关键词,综合在一起就好像是看到了森麻子的那张面瘫面孔出现在徐然的眼前,认真严肃的告诉他——
‘徐先生,现在真的是世界末日了。’
被铺天盖地的‘末日’报纸弄得两眼发晕、脑袋更疼的徐然一把丢开手上那份正在翻阅的报纸,心里很想知道那个叫作森麻子的女人这么做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和这些到处都充斥着‘世界末日论’的报道比起来,报纸上那排标注着小小的2025年1月4日的日期栏就显得有点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