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闻言倒不好意思,只得低头戴了道:“这有什么不耐烦的,如今我身居中宫,自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你也别说这些生份的话了。”说到此处因脸上一红道:“你今儿是要留门么……”
王迹听闻此言顿觉身下一紧,因声音有些低哑着问道:“你方才不是推说佛乡之中不可造次的么。”楼至闻言脸上一红道:“我往日也不是没有规劝过你许多好话,何曾见你听我半句,怎的如今倒蝎蝎螫螫起来,你若不愿住下,自便就是。”
王迹见妻子恼了,连忙伸手将他搂在怀中哄道:“别恼,我给你陪不是,是我说话生份了,你可别见怪。”楼至闻言,挣脱了他的怀抱,因将禅床上的铺盖收拾整齐,自己朝梳妆台前坐了,意欲动手卸了残妆。却给王迹从身后一把抱住笑道:“今儿倒新鲜,怎的这样妆束,往日我记得你最不待见妆奁之物的。”
楼至闻言却也不曾避讳,因坦然说道:“下月是他的万寿节,我预备代表佛乡进宫献舞,趁这个当口也就搬回去住了,如今天气越发冷了,佛乡虽然清幽,只怕寒气炽烈,伤了腹中胎儿反为不美,因今儿试妆学舞,不想给你撞见。”
王迹听闻此言,心中难免有些醋意,因有些疑惑,往日就算楼至身事二夫之际,为避免两人矛盾,却是鲜少在自己面前提起蕴果谛魂,今儿不知怎的竟有些别扭起来,倒主动谈及此事,倒像是与自己赌气一般,因细细想着自家近日何曾办错了什么要紧的事,惹得楼至不快。
楼至见他蹙眉寻思之际,只道他是吃醋,如今自己隐忍心意为他留门,到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意欲旁敲侧击试探一番,若是他如今心中对自己情份大过逐鹿中原的野心,却也未必不能渐渐将心意回转过来,因此番见他面有不快神色,少不得找补了几句道:“你往日里多少赌咒发誓说自己并无争竞之心,如今哄得我下嫁给你,便这般给我脸子瞧么……”
王迹蹙眉寻思之际,却听闻妻子娇嗔,因含笑摇头道:“我便是有十个胆子,如何敢得罪了梓童,只是方才见你有些恼了,心中寻思着哪里冲撞了你,我好在你跟前表白分辩几句,给你陪个不是。”
楼至听闻此言,见了丈夫温柔体贴之处,心下倒没了主意,因见他此番柔情并不似虚情假意,莫非真是自己多疑看错了他,想到此处却是脱口而出道:“我并没有恼,只是心中有件要紧的事想不清楚,故而眉头紧蹙起来。”王迹闻言笑道:“何事萦心?说出来我与你一同参详参详可好么?”
楼至闻言点头道:“就算我是个绝色的,你们两人既然能得天下,什么样的闺阁处女绝世名伶弄不到手中,如何这般纠缠在我一人身上,莫非是我前世的业障不成……”说到此处,因抬眼深深看着王迹也不言语。
王迹听闻此言,眉目之中倒有些坦然之色,因点头笑道:“可是有人对你说过些什么?”楼至知他必然有此一问,因摇头道:“此事我多少有些风色落在眼内,只是未曾有什么要紧的把柄落在手上,你原是金枝玉叶,堂堂男子心怀天下也不是什么错处,只是如今既然心愿已成,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你虽然官面上没个一男半女的,私底下谁不知道质辛是你的骨肉,将来若是他得了中原天下,自然与你称帝是一样的,你还有何不知足呢……”
王迹听闻此言,因深深看着楼至笑道:“你今日拿这话问我,便是你心里未曾真心疑我,我这话可曾说偏了?”楼至闻言心中暗赞此人当真是个知己,只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看他如何分辨,王迹见他不言语,依旧笑道:“这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敢分辨初次见你确有争竞天下之意,只是合卺当夜,我见你哭了,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得毒手,你心中细想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便知端的,这江湖术士之言,我原想着成婚当夜当做一段奇缘笑谈说与你知道,怎知你我婚姻蹉跎至今,只怕如今冒然提起此事倒显得唐突,你又是个多心的,难免伤了情份,更有一则,只怕你的心上人蕴果谛魂当日也深知此事,如今从我这里闹出来,岂不是要攀扯他在内,伤了你们夫妻情分?”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老吉,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