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宫无后一手抱着朱寒的尸身,一手持了朱剑对准那古陵逝烟道:“师徒一场,这世上可还有何物你能留下给我?”古陵逝烟闻言凄然一笑道:“为师一片苦心都花费在你身上,虽然深知总有一天你许是为了什么人与我翻脸,万没想到此事竟应验在一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身上……”
宫无后闻言大怒,因将朱寒尸身脱手,纵身凌空而起,手持朱剑直往大宗师面门刺去,那大宗师因轻巧避过朱剑剑锋笑道:“常言道山高高不过太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何也做起这般欺师灭祖的勾当。”
宫无后闻言也不答话,因将手中朱剑舞成一团剑芒,做个飞蛾扑火的架门,凌空旋身直往大宗师所在方寸之地俯冲而去,那大宗师冷笑一声,百代昆吾盎然上手,双剑空中交锋,击碎点点星芒,谁知那朱剑应声而断,碎裂成几节模样。
楼至见状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倏忽想起,当日王迹只身独闯宫禁之时,曾被这百代昆吾剑气所伤,当时自己察觉剑内隐隐含有王气,因心中疑惑大宗师竟有不臣之心,如今将种种迹象串联来看,心中已有定见,但见此番那大宗师击碎了宫无后手中的朱剑,因一手持了百代昆吾逼迫在他喉间笑道:“如何,漫说你身段招式都是我逐一传授的,就算更够青出于蓝,只怕世上也只有尚方之剑能与为师手中百代昆吾一较高下。”
楼至听闻此言冷笑一声道:“这倒未必。”因说着,伸手往腰间一探,唰啦一声抽出雌剑凌空一掷,却在空中化作一条庞然神兽巨魔之神,盘旋飞舞,耀武扬威,大宗师手中的百代昆吾受了那雌剑召唤,倏忽自他手中脱出,也化作一只巨魔神,飞跃长天与楼至的佩剑团聚,比翼双飞起来。
赶在这当口,楼至怀中的云朵因开了法门,化出三十三天之主帝释天王真身,对那一对巨魔神厉声喝道:“孽畜还不现形?”那一对比翼齐飞的巨魔神听闻小主人之言,因十分温顺地俯首帖耳起来,渐渐盘旋在一处,相依相偎着缠绵在一起缓缓落于地上,化作分为两股的雌雄双剑。
那大宗师见状,因唬得魂飞天外,不知楼至手中竟有如此底牌,看来传言不假,这位娇滴滴的皇后娘娘果然就是天之佛的转世灵童,却万没想到他身边两个新生孩儿竟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手段,能够轻易降服自己手中的巨魔神,如此一来,只怕此役大势已去,因苦笑一声道:“楼至韦驮,我古陵逝烟一生原本只佩服咱们圣上一人,如今他能得你相伴扶持,我这个半师之份,今日也可以放心了……”
楼至听闻此言,知他心中已有玉碎之意,因秀眉微蹙,却生出一些不忍之意,一则他是蕴果谛魂的倚重之人,若是殒身此役之中,只怕却要伤了自己夫妻两人情份,再者蕴果曾经一再对自己讲起儿时之事来,他自小在众多皇子之中虽然出类拔萃,只是性情乖张龙性难撄,并不深得父皇重视宠爱,全凭这位古陵逝烟在潜邸之时照顾栽培,方能成就一代令主,如今自己甫一得了帝国小君的名位,就这般急着对功臣下手,却也不忍让丈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伤了君臣之心。
楼至想到此处,因对古陵逝烟点头笑道:“今儿的云海着实壮观,竟隐有海市蜃楼之象,不但见了巨魔神幻境,竟也有三十三天之主帝释天王显圣,却也是意外之喜,倒多谢大宗师此番大开方便之门,本宫方能如此一饱眼福的。
只是方才见大宗师眼内神情闪烁惊惶之色,似是将此物都看做是真,是以这般御前失仪,想来自是辅佐圣上以来,夙兴夜寐秉公办差,操劳过度所致,如今身子不济,也是时候急流勇退告老还乡了。常言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自古恋栈权位者,多有吃力不讨好的勾当,还请大宗师将本宫的话细想一想。”
因说着,回身见了宫无后面沉似水抱着朱寒的尸身,却是心思不形于色,因眼圈儿一红,十分怜惜道:“好孩子,咱们将朱寒带回去,就安顿在你姊姊的墓旁边好么?”宫无后此役如坠梦中,万没想到自己最为信任的侍童朱寒,十数年来竟是古陵逝烟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如今情份一旦斩去,心思倒反而澄明起来,又见楼至此番对朱寒行刺之事竟不怪罪,反而与自己心思相通,竟都想将朱寒带回故里安葬,因隐忍住心中丧友之痛,哽咽着嗓音点了点头道:“奴才替朱寒多谢娘娘宽恕。”
作者有话要说:烟都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