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儿此言说罢,看着似乎被刚刚自己一番话镇住的客栈众人,不由得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说道:“虽说日光之下无新事,可也总比一味地重复旧闻感怀过去要有趣得多了。闲话少提,咱们马上便请上今日的先生。”
只见鹧鸪儿熟练地拿下一直搭在肩上的白布,冲着他刚刚坐过的长椅使劲地擦拭了几下,随后又将已经有些污渍的白布搭回了肩上,冲着客栈后堂的位置吆喝道:“先生,到您啦!”
客栈众人随着鹧鸪儿的吆喝声,齐齐向后堂的门帘处看去,约莫过了好一阵子,客栈后堂的门帘才慢慢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先生。
这名说书先生看样子,或已年逾古稀,一头的银发修剪的倒是十分齐整,只是配上他身上已然缝了不少补丁的麻布袍服,倒显得有几分寒酸。
说书先生慢吞吞地走到了刚刚鹧鸪儿坐过的长椅,缓缓坐了下去,在怀中又是摸索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块惊堂木,“啪”地一声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咦,我怎的从没见过这位先生?”方才那位还同鹧鸪儿打趣的熟客李爷看着这位刚刚坐稳的说书老先生,奇怪地嘀咕道。
但就是在整个客栈都静寂无声的情况下,李爷这一声嘀咕却显得尤为突兀,以至于当客栈中不少人都转头盯向他的时候,李爷亦是吓了一跳。
鹧鸪儿此时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脸上又挂上了标准的微笑,冲着李爷的方向拱了拱手:“李爷慧眼如炬,这位老先生确实并非本店常驻的说书先生,但也是在下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从京城请来的前辈高人,在座的各位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当是明白现今的江湖论及武功之高,以玄木谷玄木老人为首,可若是论及咱们评书界如今的老祖级人物,却是以这位谷念华老爷子为尊啦!”
鹧鸪儿这番话一说完,客栈中的众人神情皆是一凛,看着这名评书界的扛把子,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敬畏。
那位名叫谷念华的老先生听了鹧鸪儿的吹捧,似乎也颇为受用,不停地捻须微笑,半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呵呵,鹧鸪儿小友谬赞了,老头子我虽是活了一把年纪,在评书界有了一番成绩,却实在是不敢妄称前辈高人,只是有一些人生的经验,同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二罢了。”
“人……人生的经验。”坐在座位上的顾凡脸颊抽动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旁边的叶小虫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嚷嚷道:“你这老头好生磨叽,从你自后堂出来到现在也有一柱香的功夫了,却也未见你说上一句评书。”
咦?叶小虫的说话风格怎么突然变成这种半文不白了?顾凡听了叶小虫的抱怨,关注点却完全移到了他这句话的语言风格上了。
“多嘴!”
叶小虫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后脑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向后看去,肖子涵正好施施然收回了袭击的那只手,开口道:“谷老先生年高德劭,可谓是评书界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你个毛头小子只管好好听着便可,安敢在此饶舌?莫说老先生是今日评书的主讲之人,便是一位普通老丈,难道你刚才的语气便合乎尊老敬老的道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