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明白,叶宝玲的时代已经悄然过去,或许她心有不甘,会有一些小动作,但无论气势还是能力,叶宝玲已经一败涂地。
也是他们修正和局长关系的时候,等再过段时间,局长理顺工作,立稳脚跟,或许就能腾出手来,考虑干部的大范围调整了。
叶宝玲木然地念着材料,心头却涌上阵阵耻辱和无力感,当人们摒弃她的身份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无助。
秦部长告诉她,必须正视自己的问题,必须有一个明确态度,她就知道,父亲或许即将离开永州,她不想为自己的事,再去给老迈父亲添堵。
当叶宝玲读完检查的最后一个字,抬头一看,正对面的金泽滔正含笑看她,那分笑容,在她眼里,有讥诮,有蔑视,有不屑,甚至开心。
在这瞬间,她十分后悔顺应了秦铭副部长要求在党组会上作检查的要求,她刚刚涌起的耻辱和无力感顿时化作愤怒和痛恨。
秦副部长在和自己通话时,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风物长宜放眼量,让她的心里那丝不甘瞬间放大成希望,也是,只要度过眼前难关,就当老娘被狗咬了一口,她咬牙切齿地抑制住大发雷霆怒火的冲动。
金泽滔确实开心,他开心的是刚来会议室前,父亲打回来的电话,老姑开口说话了,尽管有些结结巴巴,但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
而且商念西、商雨亭和小海也一起放假回到了西桥老家,金家大宅院也已经清理干净,这个生养了金家几代人的老房子,经过修整,将迎来金家二十多年来第一个大团圆春节。
叶宝玲念完了材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有些漫不经心的金泽滔身上。
金泽滔愕然问了一句:“念完了?”却差点没让叶宝玲暴跳如雷。
金泽滔迅即收回走神的注意力,咳了一声,义正辞严地说:“嗯,刚才宝玲书记认识很深刻,态度很端正,自我批评得也很到位,我也颇受启发,犯错误不怕,怕的是一条道上走到黑,有问题也不怕,怕的是认识不到问题,如果大家对宝玲书记的检查认可,那就鼓掌通过吧。”
金泽滔说完,随手翻起了笔记,他现在很少亲自动手笔记,有些会议最多也就记下时间地点。
他在记录的时候,却愣是听不到有人鼓掌,抬头一看,叶宝玲已经在暴走边缘,其他人虽然做着准备鼓掌的动作,但都在看着自己。
金泽滔不由哑然失笑,放下笔记,带头拍掌,大家这才稀稀落落地鼓掌表示通过。
还没等金泽滔宣布散会,小会议室的门就地被人推开,翁承江慌慌张张地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金泽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对于这种不敲门就破门而入的行为,他深恶痛疾。
在浜海的时候,周云水和尹小香两位妇女干部堪为典型,他尽管多次警告,但收效甚微,没有太多办法。
到南门后,至少在进局长室的门时,大家都养成了先敲门后进门的良好习惯。
翁承江很少有这样的失态,此刻见金局长拧眉结脑的模样,吓得差点没有缩头回去,连忙一口气说清楚:“公安局吕大伟副局长和一个大麻子脸打起来了,大麻子脸甩出手铐,我们不敢拦,还扬言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这面子,大麻子脸一个同伴让我赶紧找局长,我就来了。”
金泽滔却依旧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笔记本,抬头说:“完了?”
翁承江重重点头说:“完了!”
金泽滔站了起来,说:“那就散会吧。”
叶宝玲走在前面,冷哼了声,扬长而去,翁承江在前面引路,其他人不敢造次,跟着金泽滔亦步亦趋。
金泽滔又是皱眉,回头说:“该干什么干什么,跟我干么?”
骆辉分管着办公室,办公楼里打架,自然要出面处理,他说:“不是要处理打架吗?我们一起去吧。
金泽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吕大伟是财税局干部吗?”
骆辉摇头,金泽滔又问了一句:“那大麻子脸是财税干部吗?”
骆辉摇了摇头,他明白局长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说:“虽然这两人都不是我们干部,但总归在财税局里闹事,若是置之不理,怕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