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无恙吧?”燕南天一现身,仅是闷声哼了一声,那狂暴的马儿便浑身一颤,停在原地不敢动弹,马车自然也稳了下来,可怜江枫方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不如燕南天一哼之威。
畜生通灵,似乎也知道天神之威,不敢触犯,可远方那两个女子却视燕南天为无物,衣袂飘飘,宛如乘风,瞬间便来到了马车的后方,听着婴儿嘹亮的哭声,两女的脸色顿时惨白得无一丝血色,目光之森然,隔着厚厚的木板都震慑住了一切,婴儿的哭声,也渐渐地低沉下来。
至于江枫的神色,已由初见燕南天的惊喜,变成了如遇鬼魅的恐惧,手脚都哆嗦了起来。
“可怜的娃子,得要有多么大的压力,才会怕成这副模样……”在场最轻松的一人却是高旭,他先前最担心的,是燕南天和邀月怜星赶到的时间,如今双方同时现身了,达到了预计,剩下的,基本上都在控制之中了。
“秀玉谷,移花宫,两位宫主,某家早就想会一会了!来吧!”燕南天才不在乎邀月怜星的态度,正色邀战道。放眼天下,他已没有敌手,但武者需要不断地超越自我,绝不能固步自封,如此看来,武功深不可测的移花宫主岂不是比试的最佳对象?
因为江枫安然无恙,故而燕南天还能有尚武之心,但显然遭受巨大打击的邀月怜星就没那么好的雅兴了。
尤其是邀月,那刺耳的婴儿啼哭,就似一把把刀子般,割在她的心口,她这一辈子从来没那么地爱过一个人,也从未那么地恨过一个人,以致于江枫月奴私奔后,她每日都要用针狠刺自己,拼命地折磨自己,方能减轻一些心里的痛苦!
似她这般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仰视的人物,心爱之人竟也会被抢走,打击之大,常人无法想象!
所以当燕南天拦在眼前,阻碍了她的视线后,邀月终于开口说了第一个字:“死!”
这声音是那么地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轻柔、娇媚,摄人心魄,世上没有一个人听见这语声后再能忘记。大地苍穹,似乎就因为这淡淡一个字而变得充满杀机,充满寒意;满天夕阳,也似就因这个字而失却颜色。
随后她就轻飘飘地一掌按向燕南天的胸口。
魏无牙的轻功身法已经算是江湖中的顶尖好手,全力催动,甚至能留下残影,但与邀月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不,应该是,他根本就无法与邀月相提并论。
邀月就好似一阵风吹过,轻描淡写,飘然若仙,数丈的距离,瞬息而过,所用的招式,既不是明玉功中的莲静掌,也非移花宫的镇宫绝学花神七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掌,却令燕南天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
面对着邀月飘渺不定的一掌,燕南天两条泼墨般的浓眉微微一耸,似巍峨高山一般屹立于天地之间的身躯也动了起来。
燕南天这一动,顿时形成了一副与邀月截然相反的气势来,这片天地似乎都颤了颤,然后就听他猛地高吭长啸,锈剑挥出,剑光恍若雷霆闪电,一闪而过。
这一剑之威,当真是惊天动地!不但高旭江枫看得目眩神迷,满耳都是龙吟之声,便连并未出手的怜星宫主都露出了一丝动容之色,脚步不自觉地向前一迈。
旁观之人尚且如此,直面剑光的邀月又当如何?
不如何,她只是双手如蝴蝶飞舞般在空中一圈,一引,那道刚强威猛,纵横捭阖的剑光竟然歪了一歪,自身侧滑过,没能伤得了她半根毫毛。
“好!好一招移花接玉!”燕南天的一剑被轻易破去,他竟然不惊反喜,哈哈大笑起来,棋逢敌手的欢欣自笑声中显露无遗。
邀月却沉默了下来,她的移花接玉固然神妙异常,但先前的一掌也相当于半途而废,未尽寸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