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八,一早上起来便闻到一股粥香,汀奴端了碗腊八粥进来,唤道:“小姐,快些起身用膳了,”说着,这便将腊八粥放在书案上,姜妙之走去望见了,坐下诧异道:“这是八宝粥?”
汀奴闻言微微一愣,却也未曾言说什么,只是笑道:“今儿腊八,理当喝碗腊八粥,吉利。”
姜妙之惊诧道:“今儿是腊八?”
汀奴笑道:“看小姐这日子过得,都迷糊了,”汀奴脸上少有如此笑容,平日里总是很淡漠。
姜妙之抬手摸摸下巴,斟酌道:“怪不得这两天这么冷,原来是腊八了,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汀奴笑了笑,未语。
姜妙之拿起勺子,舀了勺腊八粥送到嘴里,吃得有滋有味,汀奴笑问:“小姐,味道如何?”
姜妙之赞道:“汀奴姑姑厨艺了得,酒楼里的掌勺大厨恐怕也不及姑姑半分。”
汀奴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引来慎氏,慎氏进门道:“在东次间便听到汀奴的笑声,原来是在妙之这儿。”
“娘,”姜妙之唤,慎氏走至她对面坐下,看着汀奴道:“汀奴,许久未见你笑了。”
汀奴闻言,笑容便显得有些僵硬,淡淡道:“慎姨娘,莫取笑婢子了。”
慎氏轻叹了一声,未语。
姜妙之见她们势头似乎有些尴尬,连忙解围,笑道:“汀奴姑姑,能否教教我,这腊八粥到底怎么做?”
汀奴道:“只当是寻常熬粥,只是添了八味珍宝。”
姜妙之问:“是哪八宝?”
汀奴依次道:“大米、糯米、红枣、红豆、桂圆、莲子、枸杞、花生,再加上点糖,提提味。”
姜妙之斟酌着点点头,拖长了音应道:“哦……”
汀奴道:“怎么?小姐也想试试?”
姜妙之看了慎氏一眼,而后与汀奴笑道:“我想做了送给蒙恬将军,他是我师父,这些日子一直教我练功,却不求回报,我便寻思着,要不要亲自为他做点什么,正好,今儿赶上腊八,我便想着,熬点腊八粥孝敬孝敬他。”
慎氏闻言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却并未说什么,既不赞许,也不阻挠。
汀奴却是笑道:“小姐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想当年,我在慎子门下,也曾与师姐……”她说到师姐,本能的转头看向慎氏,却惊觉不该,生怕因此举而暴露了慎氏的身份,是以连忙回首,怔怔道:“算了,都过去了,说多了总免不了伤心。”
慎氏微微垂眸,目中似乎闪过一丝难过。
姜妙之并未察觉她们二人有此异常,只是安慰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姑姑不提也罢。”
汀奴笑而不语。
慎氏抬眸道:“妙之,你既要熬腊八粥给蒙恬将军送去,那就赶紧去,免得过了时辰,再送可就迟了。”
“娘说得是,妙之这就去。”
姜妙之说罢便起身离去,到小厨房亲自动手洗了食材,这便要熬粥。
待她出去,慎氏与汀奴二人皆无言,良久后慎氏才淡淡道:“衣奴,以后在旁人跟前,切莫提及你的身份,即便是知情之人,也万不能提,免得多生事端。”
汀奴片刻后才回话,道:“师姐,你是怕旁人知道你是慎子之女?”
慎氏冷冷一笑,“旁人既已认定我是扶余国的奴隶,那我又何必要他们对我改观。”
她说罢,起身离去。
汀奴顿了顿,亦是起身,却是往小厨房去了,手把手的教姜妙之熬腊八粥。
腊八粥已熬成,姜妙之装好了这便去往将军府,却不想到了雎园,进了蒙恬屋中,又见公子扶苏与灌童在此。
蒙恬正与公子扶苏坐在软榻上下棋,望见姜妙之过来,便是一如既往的不自然,原本手中执着黑子,这会儿硬是将黑子放了回去,两手摩挲着,唤道:“……妙之……”
姜妙之却仿若未闻,单是望着公子扶苏,道:“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又来了。”
公子扶苏不答,手执白子兀自落棋,灌童回道:“不早了,将军早朝都回来了。”
姜妙之白了他一眼,而后也不再理会他们主仆,只是走至蒙恬跟前,腻歪道:“大叔,今儿是腊八,我娘说,腊八得喝腊八粥,这样吉利,所以我就带了些腊八粥过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姜妙之嘴上只是问他要不要尝尝,实则言外之意是他必须得吃,又岂知蒙恬这般耿直,竟回道:“我……我不饿。”
姜妙之不悦,道:“你不饿?不饿也得吃!”
蒙恬纠结道:“可我不饿啊。”
姜妙之轻斥:“饿不饿是你的事,你吃不吃是我的事!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我不管你到底饿不饿,你就是要撑死了,那也得吃!反正就是要吃!”
“我!”蒙恬拧着眉心,仍要反驳,毕竟他是真的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