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是没来?
姜妙之又巡视一眼,依然未见姜衍,姜妙之莫名有些不安,低声问汀月:“姜衍是不是没来?”
汀月亦是扫视一眼,也未曾看见,便安慰道:“许是得迟些来,小姐,无碍的,二公子不是还在么。”
姜妙之右转首,望见淳于元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席上,总算还是有些安全感的。
外面爆竹声连连,待声音停了,李斯夫妇连同李长训说了些客套话,只叫众宾客不必见外,放开了豪饮便可。
而后众人拾筷,便见李长训到处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丞相夫人忽然伸长了脖子,似在张望什么,而后又缩回脖子转头低声问李斯,道:“不是说今儿陛下会过来?”
李斯略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陛下圣驾,即便真的过来,那也只是过来走一走罢了,你还指望他能过来吃酒?”
丞相夫人顿了顿,未语,李斯抬眼看了姜妙之一眼,忽然同丞相夫人道:“你去知会妙之,待会儿若是陛下过来,就让她走到你旁边来。”
丞相夫人起先微微一愣,而后便起身离席,朝姜妙之走去,走至她身后,俯身同她耳语道:“今儿陛下兴许会过来,待会儿他若当真过来了,你离席行礼之时,站到我身边来。”
姜妙之略有狐疑,她心里头还记着高阳恭的话,而今到了丞相府,看谁都觉得怪异,丞相夫人又同她这样说,她自然不解。
“这是何故?”
丞相夫人道:“你可是我李家的儿媳啊。”
姜妙之斟酌着点点头,怕是她多心了,她应道:“诺。”
丞相夫人点了点头,这便回席上去。
这时嬴昱忽然起身离席,同一旁伺候的丫鬟走去,低声问了话,而后便跟随丫鬟走了,看样子,像是内急,托请丫鬟带路,解手去了。
嬴昱坐在淳于元弼右手边,嬴缕坐在嬴昱身后,淳于元弼望见嬴昱走了,便拾杯饮了一口酒,而后便佯装酩酊大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嬴缕。
彼时嬴缕尚未有所察觉,姜妙之却是察觉他站起来了,便本能的转头看向他。
见他朝嬴缕走去,心知不妙,连忙起身唤:“二哥!”
淳于元弼仿若未闻,嬴缕闻唤倒是抬起头来,见淳于元弼站在跟前,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自知不妙,便连忙站起来,欲要躲他。
淳于元弼果然伸出手来欲要对她图谋不轨,糊涂道:“嬴缕姑娘,借今日雅兴,不如你我共饮一杯,如何?”说罢,一双手正碰到嬴缕的肩,宝彤当即拦在他跟前,轻斥:“淳于公子,你干什么呀!我家小姐岂是风尘女子,可不是随意之人!”
“宝彤,”嬴缕低唤,示意她莫要冲撞来淳于元弼。
彼时姜妙之也已将淳于元弼拉住,唤:“二哥,你干什么!”
看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可姜妙之拉着他,在他身上却闻不到丝毫酒气,在他脸上,也看不到半点红晕。
他这分明是装的!
这时众人亦齐齐投来目光,丞相夫人已然走来,道:“这是怎么了?”
宝彤指着淳于元弼,斥道:“他轻薄我家小姐!”
“宝彤!”嬴缕呵斥一声,随意与丞相夫人笑道:“淳于公子不过是想同我说几句话,只是有些醉意,小丫鬟胡言乱语,望丞相夫人莫要见怪。”
倒不是她愿做这个和事佬,只是今日这等场面,凡事都得为大局着想,半点儿由不得自己,她也只能委屈自己。
丞相夫人自知淳于元弼起了色心,听罢一张脸顿时冷下来,非但是因为淳于元弼扰了今日的喜宴,也因淳于元弼是她侄女妫弋水的夫婿,他是她的侄女婿,今日竟当着她这个姑姑的面,轻薄于旁的女子,她自然不悦。
众宾客指指点点,丞相夫人亦是冷脸,姜妙之这个清醒之人,实在尴尬得很。
姜妙之同嬴缕微微福身,道:“阿缕,我兄长酒量浅,今日怕是喝高了,适才之举颇为失礼,我代他向你赔罪,只求你莫记恨在心里。”
嬴缕连忙道:“妙之,你言重了。”
丞相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淳于公子醉了,那就先请回吧,”说罢,又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会意,这便招呼两个家奴走来将淳于元弼架走。
姜妙之愈发尴尬,眼下也忘了心里头担忧之事,待淳于元弼离开,众宾客陆陆续续坐下,丞相夫人亦是回席。
姜妙之又满脸抱歉的同嬴缕道:“阿缕,我哥哥适才失礼,叫你受惊了。”
嬴缕有笑道:“妙之,你太见外了,咱们这等交情,你不必道歉。”
嬴缕说罢,自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分明是出自太监之口,只闻:“陛下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