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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引蛇出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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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影凌空,惊起一地飞叶。白光忽闪,惹发惊呼一片。杀气毕露,一时令人瞠目结舌。直愣愣看着追出的狂躁驸马爷,毫无防备的沃伦守军后营自觉洞开,本能使然,人群纷纷避让,一个个莫名其妙。

“呔,所有人听着,本将今日极其不爽。擅自拘押我探马先军大将,强行带离小公主,这口气不出,本将寝食难安……”追上后军,保持合适距离,周文龙暗暗勒马,“本将要与蒙古人决一死战,无关人等一律让开,以免成为我探马先军箭下亡魂。所有斡罗斯勇士听清了,此战乃本将与千户长的个人恩怨,别掺合,不然枉送一条小命。”

回阵曾询问安德烈和蔑尔歹,再结合各路侦探小分队所得,对手虚实一目了然。三千守军中,蒙古骑兵只有一千余人,余下的都是斡罗斯将士。蛊惑一番,如果全体罗斯兵将做壁上观,凭眼下实力,即便对阵蒙古骑兵,也有必胜把握。

当然,真实目的只为争取带回部分罗斯将士,如能强迫对手拱手奉上沿途抢掠的给养,此番大举出兵才划算。枪指本能避让的后军阵营,周文龙怒气冲天,“全军听令,分四路包围这群狂妄之徒,不可放走一个。都听清楚了,我们的对手只是蒙古人,切勿误伤我罗斯勇士。无关者,请自觉出列,不然休怪本将下血手,出击——”

近两千兵马声势浩大,虽疲惫不堪,众勇士依然火速执行命令。快马包抄,进入攻击阵地,弓弩怒张,左右两翼和负责封堵的三路骑兵团全神戒备。由三位千户长领头,人群整齐呐喊,“罗斯勇士出列,我军只对阵目中无人的蒙古骑兵,若顽抗,唯有死路一条。杀,杀,杀——”

看来驸马爷咽不下憋屈气,把矛头对准狂妄的蒙古人,到底咋办为好?摆明内讧,公开帮驸马爷肯定不行,但站在守将那边,也不大妥当。自己人打自己人,万一无辜送命,诉苦的地都没有。嘀嘀咕咕没持续太长时间,众罗斯将士相继离开,奔向刻意留出的空当。

得闻战神率军追上,而且已完成包围,还要决一雌雄,毫无防范的蒙古千户长吃惊不小。若断然迎战,胜负先不论,主子一旦得知,如何解释?束手就擒当然不可能,先观望,实在无法脱身,大不了赔礼道歉,谅驸马爷也不敢真的下手。低声下令,“传令下去,寻找突破口,不许先动手,我们静观其变!”

一观望倒不打紧,三千守军如狂风肆虐下的沙堆,只见人出,不见人回。半个时辰左右,作为中坚力量的一千余蒙古骑兵伫立风中,身旁只剩下三百余铁杆伪军。风水轮流转,此消彼长,兵力一下子占优,下令收拢包围圈,周文龙只等对手求饶。

按密令,一百余能言善辩的罗斯勇士奔入观战人群,游说如火如荼。出自同族,身份也一样,说辞一套又一套,众勇士忙个不停。到哪其实都一样,投入驸马爷麾下显然更舒坦一些,卡娃公主在,好歹也算半个家人。万一蒙古人日后追究,相信驸马爷自会出面。零星投奔渐渐演变为集体行动,乃至最后,观望的一千四百余罗斯将士一个人也没留下,皆投入合围阵营。

眺望空无一人的观战地,会心一笑,周文龙厉声呵斥,“呔,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让尔等主将出来赔罪。如果继续保持沉默,休怪本将率军发起全线攻击。快去通报——”

站上高地,默默观看战局,蒙古千户长暗自叹气。即便一对一,凭一千三百余蒙古骑兵,绝对干不过如雷贯耳的探马先军。眼下更糟糕,一大半降兵受其蛊惑,脱离阵营且反戈相向。瞅瞅急赤白脸禀告的亲兵,摇头苦笑,“驸马爷不会下令攻击,无非逼本将低头,也罢,低头就低头,没必要惹祸。真他妈倒霉,送上门让人羞辱,吃饱了撑的……”

看看摇旗呐喊的众罗斯降兵,暗自发狠,“奶奶滴,让你们先神气,殿下自会收拾尔等。朝三暮四,毫无节操,到哪都是当肉盾的命,一群不中用的废物,废物——”

保持安全距离,两大主将隔空传话,一个心虚赔笑脸,一个得理不饶人,场景令人发笑。一切凭实力说话,心知肚明的守将只管溜须拍马,惟愿尽快脱身。

也不理会空头许诺,周文龙冷冷警告,“不必废话,留下全部给养和抢掠所得,备用马群同样留下,我方可以让出道路。如若不愿意,也行,我们刀箭下见真章。此番非本将主动挑衅,大人擅自率沃伦守军追击,即便我探马先军率先动手,相信王兄也不会降罪。如果不信,大人尽可赌一把,本将随时恭候,请——”

赌,必输无疑,战斗力不敌对手,人数也少,如之奈何?距离远加天黑,压根看不清对手神色,当然也无须看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蒙古千户长一口应承,“嗐,既然驸马爷要军需物资,小事一桩嘛,适才末将昏头昏脑,都忘了主动奉上。同属大汗麾下,没必要兵刃相见,来人,送上全部给养战利品和备马群,献给驸马爷。”

随着大量军需物资源源不断涌入,剑拔弩张的局势转变为一团和气,威慑照旧,但语气大不相同,“太感谢了,谢谢兄弟们慷慨相助,驸马爷日后一定禀明殿下,为兄弟们请功……”

待接收完全部辎重战利品和马群,完颜止才晃晃悠悠赶赴前军阵营,嘀咕少许,窃笑的赤盏合烈下令让出通道。一个个愤愤不平,但不敢吭气,谨慎逃离包围圈,回望身后浩浩荡荡撤离的对手,众蒙古将士气不打一处出,“什么驸马爷,什么征西将军,找个由头,居然……居然明目张胆打劫自己人。回去后我们联名上书,请殿下做主,如此仗势欺人,也太……太过分了……”

“得了吧,兄弟,驸马爷和殿下什么关系,妹夫和王兄。相继送上姐妹花,那关系可非同寻常。你我又算什么,别自讨没趣,谁让我们自己找抽。都怪大……嗐……真他娘憋屈,白欢喜一场,还搭上所有备马,驸马爷真舍得下手,就差没让我们空手回去……”

任由众人嘀咕,蒙古千户长如丧考妣,一言不发,人如闷葫芦一个。脸面丢了,降部跑了,辛辛苦苦抢来的战利品也乖乖送上,顺带交出近三千匹战马,一口憋屈气还没地方出。越想越怄火,人气得哇哇大叫,一下子呕出白沫若干,其上可见少许血丝。并非呕血,激动中不慎咬上舌头,疼得一哆嗦,自此彻底闭嘴。

带上顺手牵羊得来的大量军需物资,喜不自禁的众将士踏上归途,一个个哈欠连天。人,一个字形容,累。心情,同样一个字形容,爽。用嘻嘻哈哈消除困意,喧哗此起彼伏,“征战至今,只有今儿最爽,不费一兵一卒,完全达到目的。一口吃定对手,驸马爷神机妙算呀……”

搂住爱女,周文龙化身慈父,梳理辫发,人心疼满脸,“怕不怕?想亲爸爸不?做梦梦到没?嗯,长大了,都快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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