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军医在帐内唤道:“田二狗,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薛瑾的错觉,她竟无端地从他的话里听出揶揄的意味来。这名字又不是她爹妈起的,笑什么笑!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进去,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站定:“您有什么吩咐?”
靳军医站在桌前,屈着食指轻敲桌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田二狗。”爹妈是有多大的怨念才会给儿子取名叫二狗的啊!
靳军医笑了笑:“这是你家兄弟的名字吧,着实不雅。你的闺名,我不方便知道。你既然姓田,我以后就叫你田七好了。”
“军医,您是真要留下我?不是在骗我?”薛瑾犹有几分不信,罗小将军没出现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善良啊!
靳军医脸上的笑意顿收,他僵着一张脸,喝道:“滚出去!”
薛瑾连忙告饶:“我错了,军医,我错了!我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罢了。军医您这么善良……”她正信口胡诌,待注意到靳军医愈来愈冷的眼神时,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叹了口气,和周叔叔相处得久了,一时半会儿模式切换不过来。
靳军医冷声说道:“你去将自己的铺盖收拾一下,搬到我帐子里去。午后,就到我这边来帮忙吧。”
“搬到你的帐子里?”薛瑾后退了两步,“军医,您知道我是女子,您……”莫非靳军医看上了她的美色,欲行不轨之事?
虽说她能在周叔叔身边两年全身而退,但是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啊。
靳军医看了她惊恐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黑了脸,咬牙说道:“你照照镜子,红帐里最丑的女人都比你好看!你不住在我的帐子里,难道还要和一群男人共住不成?”
薛瑾低了头不说话,其实原主也没他说的那般不堪啊,好歹也是小水村的一枝花啊。
靳军医拂袖说道:“你放心,你住在我帐子里,我会搬到药帐里去。”
薛瑾抬起头,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军医,为什么不让我住在药帐里?”突然对她这么好,会让她误会的。
靳军医面如锅底:“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还不滚出去!”
薛瑾干笑两声:“您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
“滚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薛瑾走出两步后,又停住了脚步,异常诚恳地说道:“谢谢您,靳军医。对了,我的名字告诉您也没关系,我叫荷花,就是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花。”
回答她的是靳军医的那句“滚出去!”
薛瑾撇了撇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回到她原本的帐子里,收拾自己的铺盖衣物。
高大牛担忧地问:“荷花,这是干啥?”
薛瑾只得告诉他:“靳军医让我去给他做医童,我以后不用住在这里了。”
高大牛呵呵笑了一会儿,才道:“不对啊,那你住在哪儿啊?”
“住他帐子里,他住药帐。”
高大牛笑得憨厚:“那就好,那就好。”
薛瑾看着他,内心无限哀愁:大牛哥这个样子,真的能成男神吗?虽然说男子不重外貌,可是大牛哥除了力气大,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啊。
也不能这么说,高大牛看着憨厚,实则异常精明。他为了不上战场,故意装的虚胖没有一点力气,被分配到了伙夫营。可是,火头军与男神的距离要更遥远吧?
高大牛帮她把铺盖扛到了靳军医的帐中,还细心地帮她整理好,他低声低她说道:“荷花,你别怕,咱们熬几年,就能回家了。回去了,就不用在这里了。”
本朝天子规定,家家户户出丁服兵役,五年即可。他最大的梦想,是熬完这几年,回到小水村,娶了荷花,种田过日子。
所以,这五年,他一定不能死。打仗胜利还是失败,国家疆域有多大,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高大牛本来还打算跟她依依话别,但是靳军医冷着一张脸进了帐子,很快退了出去,高大牛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薛瑾低声说道:“大牛哥,等我有空去找你,我有话跟你说。”就催促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