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起兵信都

【第五十四章大婚（下）】

常山王即将新婚迎娶王妃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作为常山王生死之交的陈馀自然前来道贺，张天阳命人领陈馀来寝殿叙旧。

“陈兄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儿一坐？”张天阳一边安排易凡为陈馀上茶，一边打趣地说道。

“谈不上什么兴致，只是常山王新婚，故而前来道贺。”陈馀回着张天阳的话，忍不住瞟了身边的易凡一眼。

“陈兄客气，你我乃生死之交，何必在意这些礼节？还劳你远道而来。”

叙旧一会儿，见易凡放下茶水出去，天阳脸上的笑容随之黯淡下来，“我只是不明白，当日我等被围困于巨鹿，你……为何不救？”

陈馀也不慌忙做解释，慢慢抿着茶水，只道：“因为易凡，天阳兄难道真的不知嚒？”

天阳心下了然，脸色并未流露出多少惊讶，只是静静的听他道来。

“易凡姑娘追随你多年，你就没有一点对她的感情吗？一个女子把她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你，替你劳心费神，为你出生入死。”

陈馀说着，心中渐渐有了怒气，“可是你呢？这么多年了，你对易凡却一直这样不冷不热！”

张天阳被陈馀这么一说，一时竟无言以对。

“我甚至曾经想过，要是巨鹿之战我没有出手，你是不是就会葬身于此，易凡……是不是就可以早些解脱……”

“易凡的确为我做了太多，是我欠她的人情，可是我心中只有赵雪寻一人！”

张天阳对易凡，除了满满的歉意，的确再无其他！

不料送完茶水的易凡并没有直接离开，她躲在门边的角落里，张天阳和陈馀的话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易凡的心中一时间五味错杂，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这样关注着，可是正因为这个人的爱慕，自家的公子差点丧失性命！

她的心中像一团乱麻，无法理清，秀美的脸颊上，一行泪水竟无声滑落……

“可是你我是生死之交，我又不忍心就这样袖手旁观，然而秦国兵力强大……”

陈馀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些，“我代国兵力薄弱，不能与秦国抗衡不说，我若派兵前去，都城便如若一座空城，没有任何保护，若有人偷得此空隙趁虚而入，我城百姓便不得自保！”

张天阳听了总算释然，他知道自己的挚友不会是无情无义之人，心中不觉一阵欣慰。同时也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体谅陈馀，险些因为自己一时的焦躁断送了二人生死之交的情谊。

“陈碧她……”张天阳想起赵国宫殿付之一炬的时候，陈碧笑着将遗书交给了自己，心中觉得甚是可惜。

“这是陈碧留下的东西，你作为她的兄长，本应交给你过目。”

天阳说着，从书简中抽出这份还带着些许战火滋味的锦帛，递给了陈馀。

陈馀颤抖着双手接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果然是自己的亲妹妹陈碧所写，锦帛上还记录了她自从嫁去赵国的点点滴滴，她的快乐、她的悲伤……

“兄长看到这儿，想必此时我已经追随着夫君去了，可是碧儿不曾后悔，做为赵国的太子妃，理应追随柯启死去，这也许便是我的命运。唯有一件事碧儿放心不下的，想着前不久哥哥和常山王有了隔阂，赵国已经灭亡了，代国也会岌岌可危，碧儿仅想着哥哥能和常山王和好如初，守这天下的百姓一份安宁……”

豆大的泪滴打在锦帛上，陈馀读着妹妹的遗书，陈碧的一颦一笑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然而再美好的回忆，也都随着灭亡的赵国而一并逝去。

陈馀叠好锦帛放进了衣襟中，抚去脸上的泪水，忽然对张天阳弯腰作揖，“陈馀唐突，愿竭力助常山王复国之业所成！”

张天阳急忙拉起陈馀，“你我乃是生死之交的挚友，这是何必？！天阳也定会助陈兄强盛代国！”

陈馀性情本就高傲多疑，难免会因琐事与张天阳心生嫌隙，若不是今天看到了陈碧的遗书，恐怕就要这样一直错下去了！

门外的易凡听见了这番话，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常山王和公子陈馀能够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自己当然高兴，可是内心却因为陈馀的话而久久不能平息。

易凡一心爱慕着追随多年的常山王，而陈馀呢？如果陈馀真的有意于自己，她却也无法回应陈馀！……

……

张天阳与赵雪寻离开赵国时，赵王曾有遗愿命二人速速成婚，在天阳处理了常山的朝政事宜之后，便开始准备和雪寻的婚事。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但是天阳却也是尽力安排，虽不及秦皇迎娶雪寻时的奢华，却也是十分隆重。

宫中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不少宫女听闻常山王妃平易近人，都悄悄来看一眼新娘沾沾喜气，以保求自己嫁得好郎君。

大婚当日的清晨，赵雪寻早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小鱼儿也端来了水盆，为雪寻精心梳妆打扮。

只见雪寻艳丽的红妆一点，淡扫娥眉眼含春，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镜前的人儿三千青丝如瀑布般轻柔垂下，小鱼儿一瞬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头美丽的秀发。

“公主的长发如此漂亮，只是嫁给常山王之后，就要盘成高高的发髻了，小鱼儿看着都有些心疼呢。”

“你给我梳了这么多年头发，还和第一次见似得。”

雪寻淡淡地笑弄着小鱼儿，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泛起了一丝悲伤，也许女子出嫁前都是此般心情吧？

“瞧你们这么欢实，让本宫也跟着凑凑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