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召重不免隔着帘子仔细打量了两眼,探头与雷横暗道:“这两人都会些武功,只是不知来历。”虽说雷横与张召重仍是稳如泰山,但其余的客人俱都神色惊惧,甚至有许多慌忙结账离去,只余下三五桌客人。
那粗犷汉子走入店内四下打量,扭了个弯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那汉子对面尚有个白面书生,面色不变,泰然自若,那书生纤瘦无比,长相极为秀气,看似个弱不经风,却毫无所动,便是手提酒壶依旧倒酒自饮。
两边沉默了片刻,粗犷汉子忽的幽幽道:“小白脸,你还不滚?不怕死么?”那黑脸小子走到书生身后,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轻轻的搭在剑柄之上,眼神之中毫无生机,仿佛看着个死人般看着那书生。
那书生只举杯浅啄口酒,神色淡漠轻声道:“是仅仅为了座位来,还是为了我这颗人头来的?”神色间极为潇洒,白净的面皮之上毫无半点异色,极为恬淡,却叫雷横与张召重高看一眼。
粗犷汉子仍是神色不动,反而坐的更稳了些,冷声道:“你这颗人头值多少钱?”嘴上说的毫无清虚,可雷横这个角度已经看见了,那粗犷汉子右手握拳,左手托着桌子蓄势待发。
“要动手了。”张召重往嘴里扔了口菜,语气平淡的说道。
那白面书生轻声浅笑,将酒杯放到桌上喃道:“百两纹银,只看你有没有能耐拿!”白面书生身无长物,但言语之中却极为平淡,毫无惧意。登时那粗犷汉子对黑面小子喝到:“动手!”
墨黑长剑出鞘,如虹光般削出,面前那粗犷大汉也将身后斩首大刀劈头斩下,却只听劲风怒响,店内剑气纵横,雷横耳边响起“咔”的一声脆响,竟是面前桌案被凭空剑气削去块木角!
霎那间时间如定格般停滞,粗犷大汉一动不动,似是被点住了穴道般,只隐隐能看见咽喉处点点的血丝!张召重登时站起身来,惊到:“七伤催魂针!”那书生闻言猛的回头朝张召重瞥来,举杯浅啄小口喃道:“这小小的牛家村,竟也有人识得我这门功夫,果然不凡。”
张召重如临大敌,单手按住凝碧剑剑柄,极为戒备对雷横轻声道:“师傅,你快些离去,这人绝不是寻常高手,只怕连我也难以抵挡。”火手判官张召重何等的自傲?此刻也不禁说出这般话语,叫雷横心中暗惊。
那黑面少年持墨剑立于远处,脸色煞白,如何也想不到这白衣书生竟如此强绝,未等粗犷汉子劈下刀来,竟就已经被这白衣书生的七伤催魂针夺了性命。
白衣书生将杯中酒尽饮入口中,轻笑两声,扭头看了看那黑面少年道:“你们应该是奚王庄的庄客吧?奚长达还在世上么?”言语之间没有半点杀气,但方才被吓得萎缩在角落里的客商与店小二却知道,奚长达可不是好惹的主,乃是位武林高手,隐居多年人称追风棍,为人凶狠霸道,几乎是这附近村镇的土皇帝,这白衣书生怎敢出手击杀奚长达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