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琴看着并排坐着的两人,又是一阵叹,直感慨岁月催人老,莫名就有些伤感,推一把苏木白的肩膀:“别在这杵着了,回去睡觉去。”
又跟连星抱怨,“也不是我说你哥,他真是太不知道爱惜身体了,大半夜结束了工作,觉都不睡就搭飞机往家赶,一大早又跑出去帮我倒垃圾……”
觉都没睡吗?怪不得看他脸色不怎么好……
连星下意识回头看他,只看到他尚未关严的房门。
“让他去睡吧,我们看电视。”黄素琴一下一下换着台,刚好换到某家卫视在重播《剑仙》,停了手上动作。
画面里的陈奥涵笑靥如花,明艳动人,看向苏木白的眼神更是饱含深情,如波如水。
黄素琴教师职业病,又开始感慨,“多好一姑娘,俩人站在一起真般配。”说着又开始急:“你哥天天忙事业,恋爱都懒得谈,更别提找媳妇了,星星你可别跟他学。”
连星胡乱答应着,发觉苏木白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走到荧幕前,挡住,俯身拎起小茶壶,倒水喝。
“往边上站站,挡住了,”黄素琴不耐烦,看到当事人又忍不住问他:“你和这姑娘私下里关系怎么样?”
“谁?”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
“就这姑娘,陈奥涵。”
苏木白耷拉下眼皮,仰头喝水。
一提到这些就不吭声,黄素琴有点不高兴了。
连星赶忙说:“干妈,他们私下是朋友,夏天的时候她还去小白哥家里吃过饭,明年还有电影要合作呢。”
“真的啊?”黄素琴立即喜笑颜开,“她有男朋友吗?小白,抓紧着点。”
苏木白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杯子,听到黄素琴又转移注意力到连星身上:“什么时候再叫徐晋阳过来打牌啊?”
捏着水杯的手指慢慢收力,指尖都开始泛白,他一言不发,再倒一杯水。
一杯水喝完连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黄素琴直拉苏爸袖子,“我们小星星真是长大了,都会害羞了。”被苏爸嗔怪地使一记眼色。
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砰”一记响声。
……
苏木白关了门回到房间,脱下外套,低眉盯着衣袖看了半天,隐约能看到连星用手指揪出的痕迹,蜿蜒着一小块。
他放下衣服,推开门:“连星,过来一下。”
……
苏木白换了黑色的套头连帽衫,纯黑的衣服显得脸色更加冷峻,连星在他书桌前站定,看着分腿坐在床上的男人,“怎么了哥?”
“没什么,”苏木白抬眼看她,又垂下,表情似乎很烦躁。
连星默默等着,心里突突的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果然,苏木白再抬头时神色都冷淡几分,“以后别在你干妈面前提陈奥涵的事。”
你自己不说话,我怕干妈生你气才……算了!
连星低头不语,半晌才调整好表情,“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他嗯了一声,喉头有些紧。
连星抠了半天桌子,没等到他一句后话,讪讪地直起身子:“听干妈说你一夜没睡,快休息回吧,我先回家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前,拉了把手。
“等等。”苏木白站起来。
“还有事吗?”连星茫然看他。
他盯着她的手指,没表情,也不说话,半晌,手撑在额头上,“没事,你回去吧。”
连星一路走,一路想,总觉得苏木白似乎哪里不对劲,又联想到他那次过年临时回家的情景,总觉得不放心。
按道理,他不会再被临时换角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连老妈叫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老妈提高声音又重复一次,她才迷糊反应过来。
“你爸呢?”
啊呀,连星一拍脑瓜,忘了老爸这岔了,估计他这会还在外面散步吧。
******
年二十九,连星在家被爸妈指挥着收拾自己的房间,一上午没出门,也没见到苏木白的影子。
午饭后干妈过来找剪刀,她装作不经意顺口问了一句,说是还在睡觉,从昨天就一直在睡,饭也没吃。
说着又骂,天天拍戏瘦的脸颊都凹进去了,还不好好吃饭。
听得连星心里抽抽的。想去看看他,又怕打扰他休息,最终作罢。
傍晚时分,高中同学搞聚会,她换了衣服收拾妥当,出门时看到苏木白家门半开着。
苏妈和苏爸正在大扫除。
她犹豫着探头进去,“小白哥哥吃饭了吗?”
“刚起,洗脸去了。”黄素琴挺高兴地出来,“星星穿新衣服啦,去约会吗?是不是上次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
“哎呀不是,就是同学聚会。”连星尴尬地摆手,忙退出来按电梯。
上电梯,按楼层,终于躲过干妈欣慰的眼神,她刚叹一口气,“咚”一只手拍过来,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
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很好看,手背处,有一道淡淡的刀疤,不很清楚,她干的……
“哥?”
苏木白一言不发走进来,电梯门关上。
连星自觉后退,为他让出空间,他却一直往前走,直把她逼到角落里。
鞋尖对鞋尖,停下。
他低头,俯视她,眼睛里有某种化不开的情绪。
连星仰头看他,有点懵,他刚洗过脸,脸上的水都没擦,额前短发上的水珠晃啊晃,嘭一下掉到她的鼻尖上。
吓得她条件反射低头,却被苏木白捧住了侧脸。
“你去哪?”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闷而涩。
“去见同学。”连星喃喃。
“不许去。”
嗯?
连星正要追问,电梯门叮一下开了,她透过苏木白的肩膀看到,有人要进来。
与此同时,面前的人向里侧微挪一步,用身体整个挡住他,只留出一个背部对着来人。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蓦然伸出一只手,抚上她头顶,然后一路向下,滑过她的侧脸,路过她的肩头,绕到背后,搂住她。
身体撞向他胸口的一刻,连星木木地想,从外面完全看不到她站在电梯里了呀。
“不许去,”苏木白声线绷得很紧,呼吸声比说话声更甚,似乎很压抑,“不许去见徐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