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兵马已到,听说军师遇险,西织城城守及城辖亲自引兵而來,他二人上的城來犹自气喘吁吁,
贺然对那城辖吩咐道:“立即带你的人接管城内防务,原东织城守卒暂驻城外,提领以上武官都看管起來候审,切记不可扰民。”
城辖领命去后,贺然对西织城守郭跃道:“有劳你们了,带这么多兵马來,你那边不会生乱吧。”
郭跃自信的答道:“军师尽管放宽心,下官敢以人头担保西织城绝不会出什么事,百姓深感新政之恩,皆心安气和,治安已无需官府维护了,不像这边。”
贺然看着他道:“看來你是深知东织城黑幕的,为何不见上书弹劾呢。”
郭跃面现愧色道:“下官乃是降臣,蒙西织百姓不弃、朝廷开恩,仍让我做了这西织城守,下官心下惶恐唯尽职尽责尔,相关东织之事曾与中州巡察使安大人略略提过几句,深言就不敢了,遑论上书弹劾,下官自知有失谏之责,请军师责罚。”
贺然笑了笑道:“西织城的情况我了解过一些,能造福治下之民你已经尽责了,失谏亦有情可原,就不追究了,你先代掌东织城吧,等安定了你再回去,这就去接管吧,需要得力人手尽管从西织城那边调,不用禀报了。”
郭跃领命而去,时候不久,又有两城援军赶到,贺然命监察司左院打发他们回去,
等了不足半个时辰,西织城辖派人回报,城内防务已尽数接管,郭跃此时也安排好了府邸请军师过去歇息,
贺然刚欲下城,亲兵來报城外四周涌來无数持斧携棍的百姓,贺然心下暗惊,忙派人出去打探,
不久,派出去的人回报:这些都是附近城池的民众,听说军师在东织城遇险,自发组织前來救援的,
贺然心下一阵感动,忙派一众官员出四门向百姓讲明情况,告诉他们自己身上有伤不便亲自道谢,
他來到府邸刚安顿下來,几位出城向百姓作解释的官员先后苦着脸跑回來,他们遭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百姓不见军师坚持不信他们的话,只有西城外來自西织城的百姓在郭跃等人的劝说下回去了,來自其他城池的百姓却是仍在不停赶來,越聚越多,已经开始和守城军卒发生争执了,
贺然感动之余暗自叫苦,只得换了军师官服忍着伤痛坐了轿子亲自出城,一圈转下來虽苦不堪言,但心中感动却愈发的深了,
周边百姓的义举让东织城百姓大为羞愧,尤其是那些曾围观军师遇险之人,有两个血气刚强的因受不得别人的冷言冷语,竟自尽而亡了,
欲致贺然于死地的柞晃与缁甲先后在附近城池被擒,沒等押送回來就被百姓打死了,
在监察司与刑部联手之下,东织城的窝案很快就有了眉目,全城上下几乎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官员,除了白大白二的案子外,另又有五宗命案经查是冤案,往上一直追查到了刑部负责这方事务的侍郎杨怀,这个杨怀正是贺然先前所说的那个苏戈的心腹,他所受的东织城贿赂经查实的就有近万两了,
贺然的伤虽不甚重,但也伤口愈合之前也不宜远路奔波,本打算只在东织城耽搁三五日,这一下不得不住下了,他开始想编个谎话瞒哄苏夕瑶等人,但想到最近对她们编瞎话的次数太多了,遂派人回去实言相告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因他在众人面前毫无诚信可言,这次虽说了实话大家沒有一个信的,猜想他的伤势必定还要重上数倍,是以苏夕瑶等人闻讯后二话不说当天就朝东织城赶來,苏平疆见军师府全体出动,他也慌了神,连派几位大臣前往东织城探视伤情,终还是放心不下,于第二日启程而來,
本打算安心养伤的贺然,这日一连接见了苏平疆派來的几拨大臣的探视,又闻长公主等人即将入城,真是弄得他哭笑不得,
苏夕瑶等人见他伤势竟然真的如所说那样并无大碍,都放下了心,
贺然苦笑道:“你们这是逼我以后说瞎话啊,好容易说了次实话反倒惹出这么大乱子。”
暖玉夫人笑啐道:“还不是你瞎话太多了,谁敢信你。”
云裳插言道:“别光说了,快打发人去给音儿姐姐送信吧,她那里还悬着心呢。”
这边刚派出人去,还未出城就碰到了赶路而來的竹音,
见到竹音到來,大家都愣住了,苏夕瑶诧异的问:“你那么多公务怎么也赶來了,不是说不來吗。”
看到贺然真是只受了皮肉之伤,竹音有些难为情了,又羞又气的瞪着他道:“偏这次说了真话,害我丢人。”
众人皆掩嘴而笑,知道她终是以夫君为重的,放心不下抛了公务辛苦赶來,
暖玉夫人怕她尴尬,打趣道:“难不成为了你不丢人,还盼着他伤个好歹不成。”
竹音咯咯笑道:“正是呢,我现在恨不得立时就刺他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