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着金典尸身回到统领府后,贺然与云野直奔内宅,
进入正房,只见晴云公主坐在几案前,手脚皆用绢带缚住,金雨与两个侍卫伏地跪在前面不住垂泪,几个吓得脸上变了颜色的丫鬟贴墙而立,
贺然紧走两步跪下哽咽道:“嫂嫂恕罪,这都是小弟的主意,与金雨他们无干。”
晴云公主本面色哀沉,见他声音嘶哑两眼通红,不禁落下泪來,也哽咽道:“起來吧,你们都出去吧。”金雨三人抹了泪水起身退了出去,几个丫鬟也去了,
见了嫂嫂,贺然悲恸难抑,以头触地痛哭失声道:“小弟无能,终是……终是……未能……”
“难为你了,一个人若真心寻死谁又能拦得住呢,三弟,把你二哥扶起來。”晴云公主强抑悲声,
贺然被扶起后,与云野二人垂手侍立默默垂泪,
晴云公主道:“还不给我松绑,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嫂嫂恕罪,小弟神智不清了。”贺然说着上前解了绑绳,嫂嫂可不比大哥一身武艺,有云野在场沒什么好担忧的了,
晴云公主活动了一下手脚,面带悲戚的问:“尸身可带回府了。”
云野答了声“是”
晴云公主指了指坐席,对他二人道:“坐吧。”
等他二人坐下了,晴云公主哀叹一声,道:“他早萌死志,刚才出门时已跟我道过别了,既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现在也沒那么多哀恸了,该掉的泪先前都掉过了。”
想象着兄嫂这一段备受煎熬的日子,贺然心如刀绞,不住以头触地,泣不成声道:“都怪……都怪小弟,要不是凭空出了我这个不孝之弟,兄嫂也不必横遭苦难,是我害了大哥,是我害了大哥。”他的头本就在牢房内撞出了血,此刻额头又磕出了血,
晴云公主哭着起身过來扶住他,哽咽着斥道:“别胡说,我们可是未曾怨过你一句的,作兄弟能作到你这份上的世上已是绝无仅有了,你要再这样可是惹我伤心了,也是害你大哥灵魄不得安宁。”
贺然不敢再哭了,乖乖坐着不住的抽噎,
晴云公主重回坐席,取过几案上的一把酒壶在樽中斟了酒,饮下后,看着贺然道:“你可知你大哥为什么执意自绝。”
贺然点点头,云野见他说话困难,遂把金典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晴云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贺然道:“还有一层他沒有说,那就是为了让天下苍生早日得享新政之福,其实你们的这位大哥是最悲悯百姓的,老父是绝不愿见到他投奔易国的,赵慜调他去靖曲的诏书早就到了,他心里清楚,只要一回去肯定会再次被委派与你对阵,他一日不死你一日无法伐赵,赵国气数已尽,与其让赵国百姓在四方战火中长久受熬煎,不如早点有个决断,你懂你大哥的这番苦心吗。”
贺然点了点头,他此刻说话太吃力了,所以沒只张了张嘴沒说什么,
“也不必把灵柩送回靖曲了,直接送回封地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