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媖两眼望向帐顶,过了一会才把目光投到他脸上,道:“先前我只道这份孝心是一定能尽的,可不想……不想……”她最终还是沒能忍住泪水,紧咬着樱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等贺然劝慰,她用衣袖抹了泪水,俏脸现出坚毅之色,发着狠道:“我承认祸事是我惹下的,但派我來和亲应足可抵偿了。”
“你根本沒做错什么……”
樊媖再次止住他,咬牙切齿道:“赵慜禽兽不如,枉我樊家世代忠烈,牺牲我一个也就罢了,还要饶上父亲大人,哪有紧着一家祸害的道理,金世兄之事他做的就够过份了,这样卑鄙无德的人何以为君。”
贺然不齿的哼了一声,道:“疾风识劲草,危亡之际他那‘明君’的嘴脸再也装不下去了。”
樊媖目光如锋,“我要求你一件事。”
贺然点头道:“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我要亲自刺他两刀。”樊媖脸上的怨毒之色有些吓人,
贺然听她这么说大感安心,至少不用担心她再寻死了,连声道:“不如此难泄心头之恨,我也要刺他几刀。”
樊媖目光渐渐转柔,静静的望着他,忽然再次落泪道:“我真是薄命,你……你……”
贺然咧着嘴道:“我怎样,你别哭。”
樊媖爬过來抚着他的脸道:“你是天下最好的郎君,我前些日还窃喜此次和亲是因祸得福能伴君侧,可……可终是沒有这个福气。”
贺然只当她寻死之心未绝,忙道:“不能乱想,老将军既然最疼你,你好好活着才是尽孝之道,别让他在地下牵挂不安。”
樊媖泣道:“我不会再寻死了,可也不能入你贺家之门了,不管怎么说父亲大人是亡于你的计谋,嫁于仇家,我纵不怕世人讥笑却也难对自心,贺然啊,我真恨……”说着她已泣不成声,
贺然感受着她炽烈的爱恋,很想拥她入怀好好爱怜,可在灵帐之内不好放肆,只能温言劝解,
樊媖哭了一会,收住泪水,美目中含着无限依恋与悲凄望着他道:“我想好了,不回王宫了,此番回去就拜于贞愿仙师门下,近來遭遇让我不得不信因果报应,我前世定是罪孽深重的,才会百事不顺连遭厄运,大王那边你就替我说一声吧,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贺然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她这想法太出乎意料了,
樊媖目光坚定道:“你不用想着解劝,我这人是最不听劝的,也用不着别人劝,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则罢,如果非要难为我,我也不怕,大王那边爱怎样就怎样,我不管,你要想让贞愿仙师不收我,我就自参自学。”
贺然忙道:“看你都想哪去了,嗯……”他沉吟了一下,暗想现在稳住她是最紧要的,不妨一切皆依其意,遂点头道,“你要是打定了主意,那我不拦着,大王那边好说,我派人回去禀告一声就行了,贞愿仙师那里我也派人去打声招呼,你就安心去吧,等这边的仗打完了我去看你。”
樊媖轻咬樱唇看着他,眼中的柔情隐隐现现,最终归于一片清明,狠下心道:“不必了,还是永不相见的好,你这就去吧,我在此陪父亲大人三日,走时你也不用來送。”
贺然不敢再惹她情感波动,默默的看了她一会,然后默默的出了灵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