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峆应诺了一声,去打发城守了,
黄婈随口道:“大人一心奉公,令人敬佩。”
贺然撇了撇嘴,道:“什么一心奉公啊,我是厌观歌舞,天下舞者还有谁能胜过云制舞呢,看了她的歌舞余者还能入眼吗。”
“云制舞。”黄婈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赵宫之内刀伤赵王,制舞不但技绝天下,胆色也非常人可比。”
贺然笑道:“还真多亏了她那一刀,否则赵国也不至败落的这么快。”
黄婈不以为然道:“大人这话下官可不敢苟同,当下大王的品行虽已遭诟病,但论才能还是高其兄数倍的。”
贺然侃侃而谈道:“不然,在才能上赵慜是比赵岃强,这个我承认,可你也要看到另一面,赵岃是昏庸无道,贪花好色,各方诸侯都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作为,静等着他把国家败坏到不可收拾时再动手瓜分之,可偌大赵国要彻底败坏可不是三两天的事,况且赵岃只顾荒淫,还沒发展到乱政的地步,有一众忠臣良将维持朝政,赵国不至数年间就灭亡,反观赵慜,他是精明多智,诸侯们自然对他提起了戒备之心,他一心想有一番作为,致赵国兵事不断,讨赵琨、御康国、伐赵国、插手番邦之乱,后來又想图害我易军,终引來今日之祸,赵岃主政,赵国至少在十年内是亡不了的,你看赵慜当政才几年。”
如此评判赵慜与赵岃,这对黄婈來说是个异常新奇的视角,她不禁哑然失笑,道:“大人这话说的却是此理,我可从來沒这么想过。”
贺然洋洋自得道:“这就是我的‘明君害民’论,有道理吧。”
看着他这副摇头摆尾的德行,黄婈实在难以保持敬畏之心,微微撇了下小嘴,道:“依我看,赵岃更好不到哪里去,让他主政害民说不定会更深,若如大人所言,明君害民,昏君也害民,那什么样的君主才是救民的呢。”
“民自救可也,干嘛非得需要别人救呢,沒有人管着难道百姓就活不成了,笑话,我们以一家为例,有尊长主持家务,排解纠纷,男耕女织,日子很快就能富足,之所以现在的民众辛劳而却贫苦,全因受赋税盘剥,一家如此,一村亦如此,放之一国同样如此,沒有人管也就沒了赋税,你说有人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有君主是好事还是坏事,君主、官吏吸民脂食民膏,不受劳作之苦却安享奢靡,不但如此还视百姓如牛马,随意驱使奴役,所以呀,依我看沒有什么样的君主是救民的,沒有君主才是百姓之福。”
黄婈紧张的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低声道:“这可是灭九族的言论,大人快不要说了。”
贺然笑道:“这些话我当着我们大王的面都讲过的,沒什么好担心的。”
黄婈张着小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道:“难怪大人那天有非议忠君之言,我当时吓得都沒敢接口,你说这些话,易王真的不怪罪。”
“事实就是如此,他辩不过我,自然就无法怪罪了。”
黄婈摇摇头,她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对什么样的君臣,
贺然补充道:“轻君主,重民意,这其实就是新政的根基,如果不把大王辩的心服口服,这新政也无从实施,只是对子民还不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黄婈稳了稳受了震惊的心神,长眉微蹙道:“下官想请教几件事,不知大人可赐教否。”
“但讲无妨,愿闻高论。”贺然知道她要问难了,从容自若的轻摇折扇,一副心有成竹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