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不可立止,千年积弊自然也不能指望旦夕而除,况且世间发展到这一步是不可能再回上古时代了,人口的繁盛与聚集必然要靠官方维持治安,主持公道的,赋税不是不能收,关键是怎么收,收多少,收上來后该怎么用,‘道’存其间也,新政还难称完美,正在不断完善中,其律条以后也会因时因境因民意而改更,但有关税赋方面,根本一条是只减不增,这是永不会变的。”
黄婈摇头道:“只减不增,谈何容易,作出‘永不加赋’许诺的君主有过几个,可后來都自食其言了。”
“你可知他们食言的原因所在。”
“奢靡无度呗。”
“那又为何会变得奢靡无度呢。”
“失德。”黄婈觉得这问題不值一答,
“是什么令其失德呢。”
“沉迷于享乐吧。”她紧接着又补充道,“原因种种不一而足,有的是误于身边佞臣蛊惑,有的是年老智昏。”
“不尽然,依我看是天性使然,人都是欲壑难填的,单单靠自律是难抵诱惑的,权势越大面对的诱惑越多,拿赵岃为例吧,男人都是贪恋女色的,此乃天性,一般儿郎无权无势,看见美色只能压制自己的欲望,他生于帝王家,见到喜爱的美人大多可占为己有,及至登上王位,愈发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连霸占羽扬侯之妻的事都做出來了,对名扬天下的云裳,他也敢不顾道义,企图染指。”
“也未见得天下君主都好色如斯,不提他也罢。”贪花好色这个话題令黄婈有些难为情,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赵岃是好色,其他的或贪财,或好喜功,或沉迷各样玩物,作为一个人,难免是要有所嗜好的,初时或许还能自我约束,可久了就难抵诱惑了,君王有无上权势,欲望也就可发挥到及至,即便是养花养鸟这样的雅嗜,最终也可能导致耗空公帑,天怒民怨。”
“单君王一人是闹不到这种地步的,最可恨的是下面那些办事的,君王要一钱,他们向百姓搜刮的可能是十钱,百钱,万钱,假公济私中饱私囊。”
贺然微微一笑,道:“你可听过帝王之道中的‘用贪’一说。”
“不曾,请大人赐教。”
贺然遂简要的说了一下大意,然后道:“君王要想坐稳江山,就要广收爪牙,奢靡无度的君王更是如此,他们心里清楚子民对其不满,所以更注重维护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养这些人可是耗费颇巨的,你沒看到吗,越是腐朽的朝代,官员数量就越多,君王自身的奢靡挥霍就已经让百姓负重累累,再加上要养活这么众多的贪官污吏,他们就是再辛劳也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的。”
黄婈陷入了沉思,她从未如此深入的思索过这个问題,
贺然不再说话了,任她去思索,端起茶盏悠闲的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