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下身子,爬到一个同伴的尸体旁,将尸体的手臂盖住自己的脸,不一会就感觉到,从林子中、从山坡上、从土丘后,走出了许多人,他借着月光眯着眼看去,这些人穿着官兵的军服,背上都背着四尺长的火枪,手中端着弓弩,走到近前他们将弓弩也挂到了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刺刀,看到地上凡是有没死的人,都是补上一刀。
他吓得立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装死,好在旁边死尸上流了一滩血,蹭了他一脸,看上去是死了不能再死的了。果然,官兵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在他身上补上一刀,渐渐的呻吟声和脚步声都在耳边都消失了,他又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认了旁边没有动静了,官兵已经走远了,才推开压在脸上的死人手臂,抬头快速四周看了看,果然是一片寂静,除了地上的死尸一个人都看不到。
他慢慢爬起来,又蹲着四面看个仔细,当他再次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危险了,才站起身子,他怕尸体中还有像他一样装死的人,就弯着腰压低声音喊道:“有人吗?还有活人吗?”回答他的只有夜风吹拂树叶的声音。
确认没有同伴后,他死了心,一边朝邹关之外的方向偷偷摸去,一边庆幸自己福大命大,躲过了生死一劫。就在他迈过所有尸体,准备抬腿快跑的时候,山林中悄无声息的she出一支箭,正中他的前额,他瞪大眼睛,慢慢仰面倒下,似乎不相信面前的事实,心里还在奇怪的想,怎么还会有人呢?
林子中走出两个官兵模样的人,两人手中都端着弓弩,其中一个人上前踢了刚刚死去的教匪一脚,口里骂道:“小子装死装得挺像,要不是杨统领多了一个心眼,让我们弟兄埋伏在这里,还真让你跑了”
此时,前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另一个官兵拍了一下同伴道:“快点,前面打起来了,去晚了,没准都被那帮小子们给包圆了。”
邹关城墙下面,教匪们都没察觉出去找木头的同伴已全军覆没,他们各自给自己找了处隐蔽之处,防备着城墙上she来的枪弹,教匪的首领躲在一块大石后面,指挥着二十几个携带弓箭的教匪向城墙上she箭,黑夜中也看不清人,教匪胡乱she着箭。不知道是他们she箭压制了对方,还是对方的弹药不足了,总之是基本停止了放枪。
一个指挥箭手的小头目,三十多岁年纪尖嘴猴腮的汉子堆着笑对首领说道:“副堂主,这些丘八恐怕是没火药了,要是现在有梯子,第一拨我们就冲上去了,黄老二准是又带着他的人偷懒呢,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副堂主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尖嘴给黄老二上眼药呐,作为上位者他当然希望下面的人不是铁板一块,互相斗着他更好驾驭,不过此时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也着急,木梯不能及时到位,城门楼上的官兵解决不了,孙堂主和教主可是说来就来,来了后如果城墙上又是一排枪的话,孙堂主最是严厉,怕是连他也要受罚。
他正着急,后面的手下忽然叫了起来:“来了,来了,黄老二他们来了。”副堂主回头一看,果然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到一片人影扛着什么东西向这边跑来,他松了口气,吩咐道:“快,你们几个上去接一接,时辰不早了,把木头快点给我抬来,抓紧时间攻下城墙。”
他身边的手下答应一声,跑出去十几个,对面的那片黑影跑的更近了,副堂主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他仔细看去,惊恐地喊道:“不好,是官兵!回……”他话还没落音,一阵密集的枪弹就打了过来,那十几个接应的人首当其冲被击中,身体扭的像刚出锅的麻花,副堂主刚要出声指挥手下抵御,腰间的长刀也只抽出一半,就觉得胸口一麻,接着就感到呼吸困难,然后直挺挺的面朝下倒了下去。
看着前面的十几个教匪在第一排枪声中倒下不少,一个小个子的林字营的新兵高兴的一拍大腿,对自己实战中的第一次放枪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殊不知,在刚才击发的一瞬间,火药的烟雾让他下意识的一抖,这一枪的弹子都打偏了,鬼使神差正好she入了红阳教后堂副堂主、号称后堂武艺第二jing绝高手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