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噢,蠢猪,先帮我杀了这条蛇啊。不然,我怎么帮你呢?”哈迪斯怒吼道。
“门,门在那儿!”尼克斯突然看到风神翼龙正笨拙地往身后的一道墙那儿。上面绿色的大门在深蓝色的墙上不是特别醒目。
“噢,该死的,先帮我脱身!”哈迪斯叫了起来,仿佛感受到了尼克斯的准备背叛。果然,他感到身旁一阵风刮过,凉飕飕的,吹凉了他的心。又是一串激动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由于焦急而失去了往日的轻盈与优雅。哈迪斯心灰意冷,坐以待毙了。他感受到了火蛇越来越近的高温。伸得最远的火舌已经开始舔食他了。他一动不动,忍受着煎熬。或许,死就是这种味道吧。反正。死了就可以回到冥府,活着也还是能回到冥府,只不过死的可能性大一些,忍受的痛苦也更多一些罢了。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他一愣:这是谁?尼克斯已经离开了,失去的视觉使他的听力和嗅觉、味觉出奇的好。他仔细聆听着,听到了尼克斯和风神翼龙拼命想打开铁门的声音。风神翼龙一下下绝望地撞着,尼克斯疯狂地抓挠着,这都瞒不过哈迪斯的耳朵。大门已经被哈迪斯亲手封闭了,因为他认为救活乔治的过程不得有任何差错。万一有一只霸王龙进来,尽管一定会被杀戮。但是一定会扰乱哈迪斯的心思,说不定会把肺错当成胃。把小肠错当成大肠,把肉错当成心脏等等错误。封闭的大门没有得到哈迪斯亲自的解封,坚决不肯让步。
那么,这是谁的手呢?他用力捏了捏,大脑分析着感官带来的报告。这是一只成年男人的手,又大又有力,但似乎还带着一丝稚气的柔嫩。这究竟来自哪里?这时候,有一只手,似乎在空中一握,连这点微小的动作带起的风都被哈迪斯察觉到了。哈迪斯分析着,猜测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动作。就在这时,他感到身上的压力不见了。那条蛇不见了,他轻松地想,真好,这是谁这么善良,替他解决了那条可恨的蛇,他一定要重赏这个恩人!但就在这时,他的脊背上一凉,仿佛猜到了什么。善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蛇,那么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乔治。蛇是乔治的招数,要想收回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天啊,他这时开始有些憎恶,要不是乔治该多好,他宁愿继续被蛇捆着。可是这是真的吗?在被蛇缠着的时候,他绝望得都想寻死,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让他摆脱那条蛇。当解脱了之后,是不是立即就把刚刚所受到的一切撕心裂肺的痛苦都给忘记了?蛇一下一下的撕咬,尖利的獠牙一下下扎进他的肌肤,然后再撕扯。但是现在,蛇离开了,只留下了一片通体的火烧火燎。哈迪斯瞎了眼,自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烧成了碳黑色,还把乔治的一片好意当作了驴肝肺,只知道现在的火烧火燎与刚才的痛苦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他不知道自己被赤条条地烧掉了一层。不要说衣服,现在就连皮都没有穿的,甚至有些地方,骨头突出的,诸如肩膀别说好肉,连块肉都没有,只剩下一片白花花的骨头,看着吓人。
又有两只手伸了出来,尽管全都颤巍巍的,但是哈迪斯还是立即就认出了这是两个人的两只手。一只手上结满了茧子和伤疤,摸上去十分粗糙,而另一只手则就要光滑圆润得多。两只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面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周围的血迹还没有干,摸上去黏糊糊的。指甲抓破的伤口会鼓起来,而哈迪斯就是凭此认出了这竟然是羽蛇神和风神。而最初的那只手,也有被抓破的伤口,但是很少。哈迪斯坚信,那一定是他所憎恶讨厌的乔治。
四只手,一只握着他的左手,一只握着他的右手。最年轻、最强壮的那一双手掺着他的腋窝,扶着他。就这样,他们一瘸一拐蹒跚到了一个阴凉地儿里。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求二位在这里看守着他,在下则前去解救黑夜女神尼克斯和奎查尔翼龙库克库拉。”一个年轻的声音提议道,回音碰撞着四壁。似乎是唯恐得罪羽蛇神和风神其中的任何一位,乔治避开了风神翼龙和披羽蛇神翼龙这两个提及神明的名称,而是改用了奎查尔翼龙这个称号。
哈迪斯听到了两个疲倦的反对的声音。
一个说话断断续续,喘着粗气:“别傻了,年轻人,你是无法取得尼克斯的信任的。你得承认,即使是你也无法灵活地控制那条蛇。”
“恰恰相反,”年轻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下有信心完全能自由控制蛇,只是恐怕难以收回来了而已。单指着这一点,在下就得弥补过错。在下担心,倘若在下再不出去,那条蛇恐怕会真的吃了黑夜女神尼克斯的。”
另一个疲倦但是速度很快,较为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哈,我们不也被吃了吗?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哈迪斯听到了年轻人摇着脑袋,头部与空气磨擦的声音:“不,事情远没有二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当时,是在下控制了蛇,二位被抛上空中的时候,接住你二位的是舌头。虽然有些烫,但是还好,让二位顺着长长的火舌急速穿过了它的身体,落进了这个房间。不过你们可以发现,实际上这个房间是有一扇门的。正因为如此,冥王哈迪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幸运,因为他是走进来的,而不是落进来的……嗐,我真该死,在这里啰嗦什么呢。那么,在下暂且失陪了,请二位谅解。”
“再见,”两个疲倦的声音下意识地说道,“早去早回,小心着点儿啊。”
又不知沉默了多久,只听得那个较为轻快的声音忽的响了起来:“瞧瞧这儿,我们还漏了这里还有一个俘虏呢!”
“这才不是俘虏,”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嗔怪道,“忘记乔治的话了吗?乔治说过,这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一定要好好对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