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向之，宋晴天心里的委屈突然全数涌了出来。

如果说她刚才还想自己勇敢地撑住，当沈向之伸出手，慢慢地放在她脑袋上的时候，心里的委屈就像奔腾而来的洪水，一股脑撞破了她的心门。

她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像许久没有被打开的水闸里的水，汹涌而出。

过去一年多的日子里，她有好多好多的痛苦，好多好多的无助，好多少次她都幻想沈向之出现在她身边。在她出车祸的时候，在小西生病的时候，在她因为钱的事情被宋小雨羞辱的时候……她做梦都梦见沈向之在她身边，梦里，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全部都是梦境，全部都是幻想。醒来后，她依然是一个人，为了小西的手术费和医药费，抛下所有的自尊向宋小雨求助。宋小雨有个有钱的男朋友，虽然她会在她上门的时候羞辱她，但给钱给得挺痛快的。

如今想来，即使宋小雨在言语上羞辱了她，但宋晴天仍然感谢她。没有她的支柱，在小西手术前夕的那些费用她都支付不上。因着欠着宋小雨的情，如今见着她，总觉得要低人一头。

这世上最难还的是人情，而她欠得最多的……大概是程予季吧。

她望着沈向之。这是这么多的日子里，他终于在她无助狼狈的时候及时地出现了一次。及时得令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做梦。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但她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尴尬的、想要立刻逃离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她望着沈向之，想要他带她走。

沈向之轻轻地摸着宋晴天水淋淋的脑袋，他是个很有洁癖的人，但他真的一点也不觉得脏，他就是心疼，心疼他深爱的女人，站在人群之中，像个靶子一样，被众人瞄准，指着她窃窃私语。

心疼，像尖刀在心脏上割绞，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在宋晴天的头顶上抚摸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