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红不肯嫁大柱,在咱们公社怕是嫁不出去了。还惦记着回城呢。国家政策,哪是她说了算的……”社长有一颗和广大妇女一样八卦的心。
“婶儿,刘继红真是被蛇吓进河的呀?”冯美芹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像好学生听课似的插嘴问个问题。
社长媳妇笑了一声:“说到这个事,大伙儿传得可邪乎了,都说那蛇是盈芳爹娘变的。那天刘继红是不是跟你吵嘴了?”后一句问的是清苓。
清苓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碰到了,但也不算吵嘴,就站桥头唠了几句,然后我就回家了。”
“你这丫头就是脾气好,人都骂你头上了,还帮她说话。刘继红自己都承认,和你吵了几句,你走后没多久,忽然窜出一条绿幽幽的蛇,吐着蛇信子可吓人了,害她没留意脚下的路,这才掉进了河里。前儿特地上门找老冯,说怀疑那蛇是你放的,翻来覆去诉委屈,想让老冯关开大会关你牛棚呢。”
“怎么可能呢!”冯美芹跳脚鸣不平,“她说的好像盈芳是妖怪似的,正常人谁使唤得了蛇啊。”
“可不就这个理,老冯也这么回她,还叮嘱她这话别乱说,迷信思想要不得,破四旧可不是喊来玩的。这话要是传开了,她才是第一个要关牛棚的。”
“幸亏叔有脑子,没被刘继红撺掇成功。”冯美芹放心地呼了口气。
社长媳妇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她一下:“怎么说话的呢!”
“嘿嘿,一时口胡一时口胡!”
“盈芳啊。”社长媳妇怕清苓想多了,笑着道,“你别往心里去,刘继红气急了说胡话呢,咱不跟她计较。要真像大伙儿猜的,那蛇是你爹娘的化身,特地下凡来保护你的,还是好事呢。除非是那些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的,才成天上蹿下跳地拿你说事,你说是不是?”
“嗯。”清苓笑笑,心里着实挺意外,刘继红竟然怀疑到她头上。看来,脑子不笨嘛。
不过,蛇这东西,只要不是寒风刺骨的冬天,田野、路边,随处都能见到几条。大伙儿之所以对蛇这么关注,大概和她家里冒出的那几条毒蛇有关。
委实没想到,村里的妇女同志已经把她传得神乎其神了,当然,托的是养父母的福。
难怪秋社以后,路上碰到村里人,看她的表情都怪怪的,莫不是真把那些蛇当成她爹娘了?囧。
“咦,婶儿,军达哥也来了啊。可他咋不来帮咱们,跑去帮许丹?”
这时,冯美芹眼尖地瞟到扬谷器那边的一幕,不高兴地嘟嘴:
“肯定是许丹把他拉牢了。小婶,军达哥该不会喜欢许丹、想娶她做媳妇吧?”
社长媳妇也看到了,皱皱眉:“应该不会……”想她昨儿追着小儿子问对象的事,他还确凿地说没有呢,没道理今天就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