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许丹这个知青,“那姑娘条件是不错,可有点心高气傲,让人喜欢不起来。”
原本倒是起过找个知青当儿媳妇的心,然而许丹几个在林杨走后互相倾轧的事,大伙儿多少都有耳闻,社长媳妇听说后立马打消了这个心思。横竖自家儿子条件好,还是深受组织器重的红小兵,前途光明着咧,想找啥样的姑娘没有。
清苓耳边听着婶侄俩的对话,手里握着竹耙,耐心地把谷子推成薄薄一层。
摊晒,就是把扬掉糠秕的谷子,一筐筐拖到晒场,拿簸箕舀到扫干净的地上,然后拿竹耙推平。晒好一拨,装回箩筐,换另一拨。反复晒干后,再由壮劳力将谷子运进粮仓。
相比下地收割、运谷扬谷,这活是再轻松没有的了,无非就是长时间待在日头下,晒得人受不了。
清苓学有经验的妇女们,拿碎布缝了块大头巾,包在头上,稍微能挡点阳。
“我咋听说,不少婶子喜欢她、想讨她做儿媳妇呢。”冯美芹撇撇嘴。
“那肯定不包括我。”社长媳妇眉头一拧,“条件再好,不也被下放到乡下来了?”
她家军达以后可是要去城里落户的,娶个下放的知青,表面看是男方赚了,可事实上未必。
加上许丹的性子那么傲,社长媳妇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娶个城里做派的知青,自诩文化程度多么多么高、自身条件多么多么好,嫁来了婆家却不当自己是婆家人,一天到晚给婆家脸色看,这活不沾手、那活不沾手的,到底是娶媳妇呢还是讨姑奶奶?
越想越着急,社长媳妇竹耙一丢,匆匆跑到扬谷那边,拽着儿子的胳膊,一路拖离晒谷场。
“娘,你干啥啊?没见我在忙啊!”
“忙啥?你不是不稀罕这点工分吗?要不是红小兵这顶帽子,你爹非把你拖地里去不可!”社长媳妇越说越气,“你不是说县城还有事吗?咋又跑来这里?军达你别犯浑啊,许丹人是长得漂亮,但不适合做咱们家的媳妇……”
“娘你说哪儿去了!”冯军达哭笑不得,“她年岁比我大,我当她姐姐看呢。”
“真的?”社长媳妇一脸狐疑,扭头看看痛苦地摇着手柄的许丹,“要没这方面想法,她一个姑娘家,咋跟你靠这么近?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因为她也拿我当弟弟啊,你见过谁家姐弟俩关系疏远的?”冯军达嬉皮笑脸道。
“呸!我可生不出她那样的闺女!”社长媳妇啐了一口唾沫,惹得冯军达哑然失笑,“行啦,我找爹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进城。”
“没事在家歇着不行么?非要跑出去?”社长媳妇咕哝,但心里清楚留不住儿子,她这个小儿子啊,注定是要往高处飞的。
不管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只要红小兵说组织有事,那必定是要紧事。农忙缺人手不假,但不至于独缺他一个,所以冯军达下不下地,说实话,真没几个人在意。即便在意也是羡慕多过嫉妒。没辙啊,人可是红小兵,一不留神给你来一下,一辈子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