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叹道:“可不就是这样,所以说军嫂不好当啊。不过听你二婶说,过不多久你就能随军了?那地方远吗?往后还回来吗?”
“他们驻地在省城,说远也不是很远,往返两天仅够了。有时间会回来的,毕竟我和他老家都在这儿。”
“说的也是。”李寡妇难得交上一个知心朋友,想到她没多久要随军,心里难免有些不舍。同时又替盈芳高兴。做军嫂不易,能和丈夫住一块儿,这是好事儿啊。于是一再说道,“有啥事尽管找我。抽不出时间就让二狗子跑一趟,那孩子现在和苍竹玩得很好,隔三差五就往我家跑。”
“那是因为狗子哥和我都想成为解放军,咱们在抓紧时间训练呢!”李苍竹脱口道,随即紧紧地捂住嘴,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娘,生怕李寡妇骂他。
“这孩子!”李寡妇好气又好笑,作势拍了儿子两下,“解放军是那么好当的吗?拿根棒子挥几下就是训练了?哪天问问你刚子叔,当解放军有多辛苦。看你瘦的跟猴儿似的,没两下就被淘汰了!有那工夫,还不如多认几个字,将来要是能进公社当个出纳或会计,娘就心满意足了……”
“我有认字啊,芳姨送的识字课本我认了大半了,狗子哥还没我认得多呢!”
“那也不能骄傲!主席说了,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力戒任何的虚夸和骄傲!记住了?”
“……没。”
“……”
盈芳从李家出来,仰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似乎又要下雪了,但心情却出奇地好。
初二照风俗是回娘家的日子。盈芳养父母都不在了,回不回其实无所谓。不过想把老金的窝从娘家搬到夫家来,以后就在夫家陪她了,便收拾了个简单的包袱,回去了一趟。
舒老太那边,意思意思地送去了半斤白糖、一包红枣。
许是看她身后跟了条大狗吧,舒老太这次倒是没对她恶言刁难,撇撇嘴,收下白糖和红枣,问起舒彩云的下落。
“刚子哥早就托人打听了,但是还没消息。”盈芳照实说。
舒建强听后,眼神转为黯然。
舒老太又开始骂骂咧咧。
盈芳赶紧退了出来。
回家路上,摸摸老金的头:“今儿多亏有你。回家怎么犒赏你呢?”
犒赏=肉或大骨头。
老金眼睛一亮,四腿一撒,催着她快回家。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回家也没鲜肉啊。”盈芳跟在它后头哈哈笑。
到家后,扶着门框喘大气。
老金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末了叼着她的裤腿,使命往地窖方向拖。
小金盘在房梁上,丝丝吐了两下信子,而后直直飞到了床前脚踏上,尾巴稍一带,就把大床挪离了几尺,露出地窖出入口的泥盖。
盈芳以为它们俩是想去地道里玩,想想除了拆狗屋,也没别的事,师傅家说好晚上才去,便提上油灯,掀开泥盖,手一挥:“走!下去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