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打劫官庄。三是盗抢耕牛。
所谓的盗抢,一般分为三种方式。一是盗,就是能偷尽量偷。二是偷的过程中叫人发现了,就变成明抢。三是从开始就是抢。比如人家的牛正在耕地或者拉车,一帮土匪一拥而上,就明抢了。
作案之后,曲翩贤还时常在现场留书,说自己是专抢为富不仁,专劫贪官酷吏,劫富济贫,铲平人间不平事,是替天行道
有的灾年或者青黄不接的时候,据说她还真的给一些贫苦人家送些粮食和金钱。于是就有一些愚民说她是义匪。
她自己也宣称自己是什么天女下凡,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专门来人间救苦救难的。
之所以叫一枝花,是因为她长得非常漂亮。以前没当土匪,还在卜奎时,就是个美人胚子。
在外人看来,偷几头耕牛似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卜奎这样以农业为主的地区,盗抢耕牛可就是大事了。
牛既可以拉车,又可以耕地,是非常重要的生产资料。在朝廷的律法中,屠杀耕牛,是几乎等同于杀人的重罪,跟放火,官吏贪赃等罪一样,是归入流放之列的。
听了徐明涛的介绍,贾珉对这个一枝花是感到既好笑又可气,既同情又痛恨。
遭遇固然有可怜之处,你也可以编造故事来包装营销自己。但是,有些底线,你是不该去碰的。
你偷东西也好,抢东西也好,绑票也好,杀人也好,干了也就干了。这样的事,在哪里都是有的。再怎么干,也就是刑事犯罪,你的标签也就是土匪而已。
但是,你非要给自己加上什么劫富济贫,铲平人间不平,救苦救难这些标签,可就是具有政治色彩了。
幸亏你还没有提出反皇帝的口号,否则,早就把你划到反贼的行列里了。即便你有些本事,又有温都拉山掩护,你也长久不了的。
终究是一股土匪而已,若是官家下定决心清剿你,你早晚就是个完。
唉,一个大家闺秀,当了土匪头子,这个转型未免有些太猛了。你的土匪事业做得虽然还算成功,只是还算不上专业,全靠同行衬托而已。
一路走着,就到了四家子村。
四家子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了。一共有一百来户人家。这些人家都是普通的农户,不是官庄。
居民基本上也都不是本地的土著,多是外面迁居至此的。
原籍大多是山东、直隶一带的,最早都是逃荒到这里的,就在此定居下来了。还有的是流放期满,在这里落户为民的。
总的说来,这里的居民,就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是流民,二是流人。
流民指的是没犯过罪的普通百姓。流人是犯过罪,但重新为民的人。
如果再加上周边官庄里的犯人,就是三部分人,组成了这个地区的居民。
官庄里的那些犯人,就是流犯了。
流民、流人、流犯,共同的标签,就是一个“流”字,基本上都是外来人口。
再扩大一点儿范围,一枝花曲翩贤这样的土匪,其实也是流犯为主组成的,或许叫他们流匪更为恰当些。
在村子里大致转了一下,就开始到官庄去。依次到了乙七、乙八号官庄,最后到了乙九号官庄。
乙七、乙八之类,是衙门对官庄做的编号,代表乙区的七号和八号官庄。
前去报信的刘明德,就是乙九号官庄的庄头,因为已经把消息报告给了徐明涛,加上新任都司大人来了,就陪着回来了。
到另外两个庄子去的流犯和府兵团士兵,已经留在了那里。手套男贾桥,正好就分到了刘明德的乙九号官庄来。
刘明德是个不善言语的人,大概也是没跟贾珉这样的大官儿如此近距离的打过交道,说了两句话,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贾珉也不在乎,就自己走着,边走边问。最后倒是徐明涛给介绍的情况多些。
在乙九号官庄服役的九个流犯,也被招来见面了,一个个都是晒的黢黑,破衣烂衫、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有一个人还光着一只脚,显然是连鞋子都没有的。
一看他们的脸色、头发和身躯,贾珉就判定,他们普遍都是营养不良。
进了流犯住的屋子,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那是汗臭、鞋臭等混合的味道。妙玉和平儿等一进屋,马上就出去了。
有大炕上,胡乱地扔着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被子,一些破烂衣服,在炕尾堆成一团。窗户上落满了灰尘,墙角还挂着蜘蛛网,显然是很久都没有打扫了。
烧火间里,更是一片凌乱。几个玉米面窝头随便地扔在案板上,间杂着几个土豆和红薯。贾珉左翻右翻,也没见到一片肉。更没见到油。
走了几个官庄,都是如此。
他想找流犯问问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这个场合找他们问话,他们也是不敢说实话的。一旦他走了之后,不管流犯们说些什么,都有可能遭到庄头的清算的。
好在自己派下了府兵,在各个庄子里呆的时间长了,就会了解到真实情况了。
其实,这几个官庄的住宿条件,已经算是好的了。住的还是地上的房子。大部分官庄的囚犯,住的都是半地下式的地窨子,那里的居住条件,更为恶劣。
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回走了。在路上,贾珉又考虑起一枝花的事情来了。
据徐明涛讲,这个一枝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出来作案了。自己昨天来,她今天就出来作案,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呢?
自己昨天抵达卜奎的消息,最早是贾芹在前天送到卜奎的。
温都拉山距离卜奎有七八十里,若是有人给一枝花报信儿,在时间上也足够用了。
搞不好,这里还兴许真的有什么玄机呢。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一枝花身上烧一把火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