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休道:“我既答应了我的妻儿,随他们归隐山林,我就绝不会失言。当今蜀王是我结义大哥,打听一下军情,也是兄弟间的关切,无可厚非。”
阿鼻笑了笑,摇了摇头,而后道:“那好,贫僧就陪你走一遭,看看你到底能否坚定了那颗红尘之心。”
于是三人在巨石后面等了近一个时辰,行军队伍方才完全通过,而后三人便径直向应无名退隐之处赶去。
走了半日行程,三人终于来到了应无名所说的茅屋门口。静休正欲敲门,便听得门内传来应无名的声音:“老友,多年不见,你可曾想我。”
阿鼻一听,应无名分明是喊自己,于是笑道:“你我曾共处近二十载,早已心心相惜,既然心意相通,千里可共婵娟,又何谓想与不想。”
语毕,只见茅屋大门缓缓打开,朱茵向三人弯腰行了个礼道:“三位,小女子朱茵有礼了,酒菜早已备好,里边请。”
于是三人进了屋内,应无名见到昔日故友,并没有显得只履吐哺那般激动,而是很平和地微微一笑,道:“静休,那日你说你一日便回,我早就备好美酒等待,可你一去就是三日,我这
酒早就变了味了。”
静休道:“并非我故意爽约,此次前往空相寺拜厄师门,谁知恰遇道隐前辈仙逝,他对我有点拨之恩,所以我才留了三日,为他送葬。不过虽然耽误了几日,但却遇到了黑和尚,你说算
不算是一份意外惊喜呢?”
应无名道:“看在这份惊喜上,我就不追究了。来来,我的酒已准备了三日,此时不喝更待何时。”
说罢,朱茵早已将酒具端了出来,摆在了桌上。
阿鼻随后向应无名介绍道:“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这位好友,蜀中玄门掌门朱洽。”
应无名拱了拱手道:“大和尚曾经无数次对我提起过阁下大名,今日总算有幸一见,幸会幸会。”
朱洽回礼道:“二十余年前,好友对我说他要离开,我问他为何,他说要去渡一个人,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阁下与好友的情谊实在让在下佩服。”
阿鼻道:“你我之情谊,我和应无名的情情谊不分先后,不分轻重,皆是生死之交。你即使我好友,也是应无名之好友,只不过见面迟了一些罢了。”
朱洽笑道:“没错没错,我们早已是好友,哈哈。”
静休也跟着笑道:“既然都是好友,那还不赶紧举起酒杯,以叙这多年情谊。”
于是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觥筹交错饮了十多旬。不知不觉从响午喝到了傍晚,席间四人谈天说地,聊武学,聊人生,聊感悟,应无名、阿鼻、朱洽年纪比静休大数十岁因此对人
生的感悟比他多,所以静休在一旁静静聆听,从中也感悟到了不少。
到了最后,桌上饭菜也吃的精光,酒也喝得离醉不远。
此时静休心中仍放心不下今日所见的王彦章的大军,心想朱茵乃是朱温的妹妹,也许知道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朱家妹子,我有一件事想问,却又怕扫了大家雅兴。”
阿鼻笑道:“菜已经吃完,酒也快醉人,有心事你就问吧,这里都是自家人,无需那么多顾忌。”阿鼻似乎猜到了静休的心思。
朱茵道:“静休,你有何事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静休道:“今日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王彦章的大军,看他们的样子是向西去打大仗,你可知你兄长派他去打谁?”
朱茵叹了口气道:“我虽是他妹妹,但对他那些杀伐之事毫无兴趣,现在整日在这里与应郎相伴,只是前几日为迎你的到来,我们特意去洛阳城采办酒食。当时在街上倒是听到了一些消
息。”
静休立即问道:“是何消息?”
朱茵道:“好像是说,兄长以幽云六州为代价,承诺契丹人,要他们南下攻打李克用,这样他最大的威胁就没有了,于是他便将大军西调,准备攻打两川。”
朱洽叹道:“原来如此。有李克用在北边牵制朱温,他万万不敢大军西征。没想到他居然联合契丹人去牵制李克用,而自己腾出手来打两川。但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静休道:“契丹人觊觎中原已久,幽云六州乃我中原屏障,只要他们得了这六州以后南下侵略我们便如狼入羊群,肆无忌惮。怪不得他们居然同意朱温跟骁勇善战的沙陀铁骑开战。”
朱洽道:“但是,一旦幽云六州给了契丹人,那他朱温便会成为汉人的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朱茵道:“我家兄长早已被权势名利蒙蔽了心智,现在的他穷兵黩武,败德乱¥伦,即便他打赢了又如何,在全世界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贼子。”
静休道:“两川刚刚经历了多年战火,百姓刚得生息,没想到又要开战,他们又得罪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