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敌人,身后是昏黄的晨曦,将军赋诗一首:
去去世事已,
策马观西戎。
藜藿甘粱黍,
期之克令终。
将军吟罢,挥剑西指,全军做孤注一掷之战!
饥寒交迫的周处领5000将士与100000野蛮胡人展开了生死血战。战斗几乎不能用战斗来形容,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撕咬和搏杀!从凌晨,战到中午,从中午,再战到下午,从下午,一直战到日暮!
5000必死之勇士仅仅斩敌人首级就达10000之多!
在长达一整天的激战中,司马肜、夏侯骏、卢播、解系就那么远远地看着,看着……
看着周处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
到了最后,周处麾下的士兵不但弓弦全部被拉断,箭矢也全部射完!
危急关头身边的亲兵,劝说周处撤退,不料将军手按宝剑,扬天长叹:“今天正是我周处尽忠报国之日,还要退到哪里!并且从古至今,良将受命之时,都是从凶门率兵而出,就是说军人有进无退。今天,其他军队背信弃义,导致我军威已经不振。我周处身为朝廷大臣,以身徇国,不亦可乎!”
将军率领最后的亲兵卫队朝着敌人冲去,此时周处已经跟敌人厮杀了一天,夜幕早已降临,正是利用这一有利之势,硬是让他再次击退了敌人的攻击。
叛军首领齐万年也没想到这伙晋军会这么强,他们七万多人围着打了一天,愣是没有消灭干净。接到己方再次溃败的消息后,齐万年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些窝囊废全都给朕拖出去斩了!”
“陛下且慢!”面对盛怒的齐万年,众人瑟瑟发抖,那几个打了败仗的家伙更是面如土色,关键时刻郝度元站了出来。
“陛下且息雷霆之怒!”郝度元硬着头皮劝道,“我军之所以失利不能全怪这些将领们,陛下就是杀了他们也不能解决问题,何不让他们戴罪立功呢?”
“不怪他们怪谁?周处区区五千步兵而已,他们呢?几万大军围着周处打了一天,损兵上万不说,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周处。他们不是废物是什么?”齐万年依旧怒气冲冲,如果连周处都收拾不了,他还谈什么打进洛阳改朝换代!
“陛下,我们之所以拿不下周处,一方面是因为周处此人确实有过人之处,再加上麾下将士骁勇,才导致我们损失惨重。但是陛下我们也不能不忽视地利的因素,整个葫芦谷地势狭小,十分不利于我军骑兵的冲锋。”
“在这种地形上,反而是周处的步兵能够利用有利地形发挥最大的功效,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骑兵冲了半天,老是冲不破敌军阵地的原因。”郝度元不愧是经历过战火的人,他要比齐万年看得准。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眼下天又黑了,如果天明之前不能解决掉周处的话,万一晋军突然来援,我们岂不是要功亏一篑。”经过郝度元劝说,齐万年已经冷静下来。
“陛下只需暂时撤回骑兵,让步兵上去继续消耗晋军的有生力量,用不了多久,周处手中的兵力就不足以守护整条阵线,到那时陛下只需出动一支骑兵,从晋军阵地的缝隙中穿插过去,就能一举攻克敌军的阵地。”
“好!就按你说得办,来人,点亮火把,我们要连夜消灭周处!”
就在敌人紧锣密鼓准备发动最后一击时,远在好畤大营的梁王司马彤正跟手下喝酒嬉戏,而对周处几次派来的求援信使全都置之不理,任凭周处在葫芦谷内自生自灭。
“大王,这下大仇得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孙秀刻意逢迎着梁王,他知道眼下自己的生死全在梁王一念之间,因此竭尽全力出谋帮对方害死了周处。
“哈哈哈,此次全仗先生帮忙,来寡人敬先生一杯!先生请!”
“王爷客气了,王爷请!”
“王爷,如今周处已不足为虑,可又有一个更大的威胁即将到来,只是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应对?”
“唉!先生你说寡人的命咋就这么衰?”梁王长叹一声,面带悲苦,朝着孙秀吐着苦水,“寡人跟赵王同是宣帝的儿子,可你看看赵王,先是督镇关中,如今又跑到京城享福去了。再瞧瞧寡人,窝在小小的梁州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谋得个镇守关中的好差事,又来了个玄孙辈的家伙跟寡人争权夺利,你说寡人衰不衰?”
“王爷喝醉了,太子怎么说也是您的晚辈,您有什么吩咐他岂敢不从?王爷有什么好担心的!”孙秀虽然恨不得早点害死太子,但他也知道眼下时机不成熟,因此他只能不断地挑拨梁王对太子的仇恨。
“哼!晚辈?寡人认他这个晚辈,就怕别人不愿承认寡人这个长辈!算了,不说了,来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