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不思廉租馆开业两个月,内部变化日新月异。李乐对每天迎来送往算账接待的日子早已厌烦不已,于是,留下来的苏霞飞顺理成章的被李乐安排为前台经理。考虑到石头对她的感觉,就目前而言,可谓是成了自家人。
李玉涵和燕小五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小的早熟的离谱,大的幼稚的惊人,这对组合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廉租馆的常住客越来越多,收入却并未见显著增加,原因很简单,房租靠催,赌债靠逼。而老板李乐实在是太懒了,不但做事不积极,连月底收钱都懒得去收。只要那些苦哈哈的租客们说一句暂时没有,请求宽限几天,李乐就会掉头便走,往往过两天就把这事儿丢在脑后了。
放在以前,石头早就闹意见了,可现在,这厮正沐浴在爱河中,对这些事完全失去了概念。
所幸,还有浴池的收入以及石头的面馆和药店的租金,总算顺利渡过了第二季度的还贷危机。石头每天与苏霞飞见面,笑容常挂在脸上。小姑姑跟燕小五俨然成了闺中密友,整天无忧无虑的样子。唯有李乐,心却难得稍安。
包得金绝不会放弃对太行楼的觊觎,之前的事情让他明白了强取难以得手,这人精明了得,发现硬来不成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还有一品居的梵青慧三斗金叔侄,上次李乐赌刀工赢了三斗金,暂时解决了卖双宝的危机,但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三斗金虽然是好汉一枚,但他服务的一品居却不是好相与的。
种种迹象表明,太行楼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不管是包得金还是一品居,都是冲着这个秘密来的。这件事宝日龙肯定是知情的,但老爷子到死都没对自己说,估计一向对老爷子奉若神明的宝日龙也不会对自己说。李乐想,与其让人家为难,不如自己慢慢探查。
前些日子,趁着太行楼改建装修的机会,李乐已经把整栋建筑里里外外探查了个遍,着实挖出了几件老物件儿,估计都是祖辈们怕后世子弟败家,留给李家子孙在衣食无着时挖出来应急的。东西请郝露娜看过了,称得上价值不菲,但绝够不上价值连城的宝贝,更不值得包得金和一品居这等实力的人物如此煞费苦心的惦记。而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随即李乐又盯上了老爷子留下的那些老物件儿,重点自然放在家传双宝上。于是,连着十几个夜晚,乐不思的大老板每晚不睡觉,不是举着把刀就是端着张桌子在灯下发呆。直看的眼花缭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遍寻不见,李乐身上的懒骨头终于发作,索性暂时放弃这个念想。
这一天,忽然接到宝日龙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请李乐去草原狩猎。宝日龙不会吃饱了闲着没事找自己打猎玩儿,李乐感到这次见面必有深意,于是欣然前往。
古城北关外向东北三百里,就是蒙古自治区地界,再往东北去便是莽莽无尽的锡林郭勒大草原。
前后三辆悍马吉普车奔驰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上,草长鹰飞,一派壮丽风光。
一路走来,过了大库伦湖后,人烟变得越发稀少,几乎路过的每一户毡房里的人家在见到宝日龙的悍马车后,都会走出来行礼,奉上自家酿造的马奶酒和奶茶。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宝日龙拉李乐同乘一车,驾车的则是他最信任的布图日勒。
宝日龙对李乐说:“从最东边的呼伦贝迩大草原数起,一路向西,有科尔沁草原,锡林郭勒大草原,西部的阿拉善沙漠,蒙古大草原,这些草原就是我们蒙古人的根,也是我家族的埋魂之地,在这辽阔的疆域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黄金家族的传说,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你是指关于成吉思汗埋骨之地的那个传闻?”
“你认为那只是个传闻?”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关于这件事的传闻实在太多了,几十年间,何止一人声称发现了黄金家族的地下墓葬群。”李乐心中微动,宝日龙不会无端说起这件事,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墓葬群?”宝日龙轻哼了一声,道:“太小家子气了。”
李乐道:“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还是直接一些的好。”
宝日龙道:“我要说什么你已经猜到了,没错,我就是要告诉你关于我们黄金家族埋骨所在的地下金城的事情。”
李乐不大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老头子到死都没说的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找上自己说起这件事,尽管百思不解,仍旧肃然问道:“可是跟太行楼有关的?”
宝日龙点头道:“正是。”开门见山续道:“太行楼里藏了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黄金家族墓地的所在位置,而你们李家,已经帮我们守护这个秘密整整三百年。”
“为什么突然决定告诉我?”李乐毫不犹豫的问出心中困惑。
“因为我想念我的儿子,因为我不希望李家为了这个秘密绝后。”宝日龙神色有些激动,道:“上次包得金对你说他来自黄金家族,说的其实是实话,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不会放弃的。”
“他有多大成色我心里有数。”李乐淡然道:“说实话,我不认为他有能力让我李家绝后。”
“可怕的不只是他。”宝日龙神情凝重,语气肃然:“我最近一直在调查前阵子太行楼事件的前因后果,没想到查来查去竟会查到那个人身上。”
“哪个人?”李乐随口问道:“值得你如此悲观?”
宝日龙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个人跟你还有些渊源呢。”
李乐更加感兴趣,“说说看。”
“她是一个女人,论辈分你该喊她一声奶奶。”宝日龙流露出陷入某段回忆的神情,又叹了口气,续道:“豫东的枪,关西的刀,都说最厉害的刀法就是你们李家的十八斩,最厉害的刀客当然就是老爷子,然而,事实却绝非如此,当年,曾经有个人在刀法造诣上还要胜过老爷子。”
“就是你要说的这个女人吗?”
宝日龙重重点头,道:“没错,就是她,那时候我还在李家随老爷子学艺,她是太行楼里一个老伙计的女儿,长的漂亮极了,约莫大我十岁,比老爷子小十岁。那时候她是负责照顾老爷子起居的丫头,老爷子传我气功和刀法时,她常在一旁听,往往我还没想出头绪,她却早已心有所悟。”
“后来,老爷子见她悟性高,又肯下功夫,就连她一起教,没想到她学的竟极快,很快就达到很高境界,老爷子很高兴,毫无保留的把全部李家刀法和气功都传授给她,而她也没有辜负老爷子的苦心,进步神速甚至不在老爷子之下。”
“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他们后来反目了?”李乐根据今时今日的情形,试着猜测道。
宝日龙摇头说不是这样的,续道:“尽管是这样,她对老爷子却从未有半点不敬,每日里细心服侍,比得上任何贤妻良母,一直到老爷子依照家里的安排与你奶奶结婚那天,她在婚礼上喝了许多酒,突然提出来要跟老爷子比试刀法。”
李乐猜测道:“结果我爷爷输了?”
宝日龙点头道:“事实就是这样,她天赋异禀,刀法气功一学便会,功夫造诣早胜过老爷子,之前因为对老爷子情根深种,为顾忌老爷子的面子,每次接手时都故意有所保留,可那天晚上,在击败老爷子之前,她却没有丝毫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