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不敢奢望莫君储对她有多好,他给了她名分,给了她家,已经很好很好了,这些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她这样一个“脏”女人,带着个拖油瓶,将军丝毫不嫌弃自己,这简直就是不知修了多少世才修来的福气。
她也看得出,将军爱的人不是自己。将军不让她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就深深埋在心底。
她甚至感觉得到,将军希望今天拜堂的人不是自己。
所以,豆娘觉得,也许,将军今晚不会进来了。她只是抱着一丝卑微孱弱的希望等待着。
哪怕希望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幻影。
一遍鸡叫,黎明前的黑暗,让人冷透双肩。
二遍鸡叫,红烛将欲燃尽,珠泪点点滴滴。
三遍鸡叫,东方微明,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豆娘长长叹息一声,准备脱去这身华美的嫁衣,换上常服,该为他煮早饭了。
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他进来,带着夜的寒气,一声不响,摘去她的花冠,没有交杯酒,没有热耳的情话,直接抱起她,丢在炕上……
虽然他并不温柔,甚至粗暴,像对待动物一样,但豆娘心里还是欣慰的,毕竟,他没有把自己这个“新娘子”丢在洞房独自过一夜。
当深秋第一缕曙光照在观智塔尖上,半城雪睁开眼。
昊朔展开裘氅,把她整个裹在怀中,就这样相互偎依着在塔顶坐了一整夜。
她抬起头,望着他俊美的面颊,微微笑了。
他没睁眼,却训她:“傻笑什么?像猪一样难看!”
半城雪居然没有生气,从他温暖的怀中钻出来,舒展四肢,被早晨清冷的空气冻了一下,立刻打了个激灵,又一连好几个喷嚏。
他站起来,重新把她裹进怀中:“塔上风大寒凉,仔细生病!”
她嫣然一笑:“我哪有那么娇贵啊。”
昊朔伸手抬起她的脸颊,柔声道:“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听也就罢了,不要再跟别人提起,如果被人拿来做文章,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
半城雪点头:“我懂,做了这么多年推案,就算不明白朝廷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是保密的准则,我还是知道的。”
“但愿吧,你这猪脑,聪明一回不容易。”
“不要再说我是猪了!难道你不明白,暗示是很可怕的,你说我一次,我会生气,说我两次我会抓狂,三次四次后,我会渐渐习惯这种说法,几百次几千次之后,我可能真的认为自己就笨得像猪一样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昊朔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遵命,王妃大人,以后,我说你是聪明的猴子,好不好?”
半城雪瞪她:“你才是猴子呢!讨厌!”
昊朔把目光转向四周,鸟瞰全城。